大王今天犯病了吗[穿书](167)
泰始帝怒瞪着崔元元,眼神中充斥着不解和惊异,四郎——那不是高望之吗?他不也是皇后之子吗?
崔元元抬眼看泰始帝,又说:“近段时间,太子将政事处置得很好。可对朝臣来说,她的身上也有唯一的一点不好。”顿了顿,她才在泰始帝复杂的眼神中将话继续说了下去,“是个女子。”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是陛下的骨血,也蒙受了天命是吗?天佑大齐,要江山在素之手中昌盛繁荣。陛下觉得呢?”
崔元元轻描淡写地说出掩藏多年的秘密,将泰始帝砸得头晕目眩,而紧跟着浮现在泰始帝脸上的,是狂怒。
高素之是女儿?!他听错了吗?还是皇后疯了?!简直一派胡言。
“陛下需要精心修养,而做上皇,是最合适的,陛下以为呢?”崔元元又冷淡地询问,只是她不是在征求泰始帝的认可,而是一种通知。
东宫重明门外。
崔闳、高望之一行人的叛逆有如儿戏,很快便被东宫的人马镇压。
临淄侯崔闼将崔闳、高望之、陆天监、郑文一行人拿住,而慕容观率领着人马前去魏王府、崔家、郑家、陆家拿人。
高素之从容地前往东宫朝堂,让人将横街的火焰灭去、血迹冲去。
而那群肝胆俱裂的朝官以王珩为首,摇摇晃晃地朝着东宫朝堂走。
高素之坐在首座,她身侧亲卫侍立,仍旧带着几分煞气和血腥。她披垂着眼睫,冷淡的目光在压抑着怒气的王珩脸上停留片刻,又去看其它惶恐不安的人。良久后,她才悠悠一笑道:“惊扰诸公了。”
氛围一片沉滞,在接二连三的事变中,朝臣的人都要麻木了。
谁也没敢吭声,最后是被众人目光推动的王珩往前一步,颤声道:“敢问殿下,崔……崔闳说的……可是真的?”末尾的四个字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于公,王珩加同平章事衔,是宰相;于私,王珩又是东宫的岳丈,如果东宫是个女人,那太子妃——他的女儿,又算是什么?
高素之没说话。
不只是王珩想要答案,朝臣们同样如此。
安平侯崔阊也在朝臣行列,他站了出来,朝着王珩道:“敢问王公,推开的印刷术是谁之功?”
“土豆、红薯、玉米,是谁之功?”
“棉花是谁之功?”
“江南的占城稻是谁之?”
“石炭炼铁是谁之功?”
……
是太子。
朝臣缄默不言。
数息后,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可占城稻不是苏州那边的富商发现的吗?而玉米,不是许中书的功劳?”
细小的声音在安静的殿中清晰可闻,中书令许枚是太傅的学生,而太傅是皇后那边出谋划策的人,他哪有不知情的道理。对上面色惊惧、满是恍惚的朝臣,他淡然自若道:“当时殿下在苏州,玉米之种是殿下的人送来的。”他能从抚州回到长安,甚至被拜为宰相,靠的都是高素之。
殿中响起哗然声,谁都没想到许枚,竟然也是东宫的人!
王珩咬牙切齿,浑身都在发颤,一股灭顶的窒息感将他淹没。
但如此情态的哪里是他一人?
崔阊大声道:“大宝之尊非为己,神器之重必与能。殿下承天之意,有天纵之才,建不世之功,纵为女儿身,那又如何?”
话音掷地有声,殿中剑拔弩张,朝臣精神紧绷着,但凡敢说一个“不”字,东宫亲卫的刀剑便能横在他们颈边!
第87章
若是要论功绩,神武、泰始诸王有哪个能比得上高素之?可她是个女人,纵然时常有女主专政,可女人登基为帝何其荒谬?朝臣们的心中第一时间浮现如此念头。如果高素之现在只是个公主,朝臣们会想方设法劝说她“后退”,为国为大业,但是她一步步走到了东宫的位置。
她想要权势,她想要登基!
她这样做,宫中的崔皇后会不知道吗?不可能的,皇后就是高素之最大的助力,且看她身后站着的诸崔就知道了。
许枚是张太傅的学生,皇后曾又在张太傅门下读书,与张太傅私交甚好,所以张太傅也是知情的对吗?
这回平乱来的是慕容家的人,他们会被瞒在鼓里吗?
朝臣十分胆寒,抬眸四视,宰臣们神色不一,可沉默倒是一致的。中书令许枚说完那番话后就闭口不言。吏部、户部两尚书脸色难看,欲言又止。宇文神阔面上没有半点惊色,他微阖着眼,老神到的,也是一声不吭。至于王珩——他显然是惊怒到了极点,可又怎么样呢?他的女儿是昔日的齐王妃、如今的太子妃,王家想要脱身不容易,还不如力挺高素之,他向来是个识相的人。
要知道东宫除了对天下有莫大功数,她的手中还握有兵权,还拥有那震天响的、仿佛神物般的武器。东宫麾下,唯命是从,所向披靡,岂是他们这些肉.体凡胎可挡的?
“臣未曾闻古之人有女子为帝事!”四面鸦雀无声,半晌后,才有一位儒学出身的老臣子站出来,他浑身抖得如筛糠般,“男人女人,各行其是,各归其位。”
“那是足下孤陋寡闻,女娲氏不是上古三皇?号称通经文,也不过如此。”崔阊嗤笑了一声,辩驳道。
“纵然古时未有此事,今时便不能有吗?诸如土豆、红薯、玉米之流,皆古之未有,依照足下看来,当今也不能拥有是吗?大饥之年,也要如古之世,见苍生饿死当涂是吗?”司农卿裴隐吐出一口浊气,拔高声音道。他跟高素之走得近,但并不知道高素之女身的秘密,可已经到了这地步了,朝臣们必须要做出选择。不支持太子,那支持谁?魏王已成阶下囚,楚王出镇可手中无兵,宗室无大材,子嗣凋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