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深陷(183)
然而她身上那冷淡漠然的气质,又会叫人觉得,“美丽”这个词中的“丽”,用在她身上似乎不太合适。
可也再找不出一个别的词语来准确地形容她。
或许一个单字“美”,便足矣。
现场很多人都拿出了手机,在白鹭洲还没开口唱一句词的时候,就开始拍摄她。
“好漂亮啊”“真漂亮”这样的窃窃私语连绵不断。
曲目表演上,是送唱与现场观众点唱交叉进行。
——送唱是随机曲目,点唱需要花100块钱。
白鹭洲本来准备了几首熟悉的送唱曲目,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观众的点唱就把她接下来一个小时都排满了。
白鹭洲便顺着点唱单一首一首地唱。
每个人的音色都不同,就算是唱曲艺戏腔,掐出来的音色也是有区别的,给人通感出的画面也有区别。
有些是清溪边的浣衣姑娘,有些是哀愁的亡国公主,有些是坚韧的江南诗女。
白鹭洲唱戏的音色,和她本人一样,拉足了“美”感。
偏细柔,却又自带些许寒凉。闭上眼,想象出来的那个具象的人,不论在听客的心中有着什么身份,一定都生了张倾国倾城的脸。
池柚之前没有出过云州,她观察到的只有云州的白鹭洲。
云州的白鹭洲站上的最高的台子是讲台,台下是一群群毛头学生。她不知道,原来白鹭洲还可以站上这样的台子,而台下,是一群群一定会被她吸引、为她倾心的成年人。
池柚为白鹭洲高兴。
但这高兴里,也有那么一点点的……不高兴。
这种不高兴,在上半场结束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演奏者结束时,会允许观众上台进行打赏。
喜欢她的观众会将百元纸钞叠成长条,别入她的发髻中。
这种搁在酒吧或者夜场之类的现代化场景中,可能是带了调戏侮辱性质的行为,在戏曲行业却不同。
用折成长条的钱币别入演奏者的发髻,是代表了对此人的赞许与认可,便就是人们常说的“头彩”的原始出处,蕴含了满满的祝福和鼓励。
白鹭洲微微颔着下巴,耐心地等上台的人们用钞票插满她盘起的发髻。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头彩”环节,也习惯了这个环节在她身上会比较漫长,面如古井般平静。
等送头彩终于结束后,白鹭洲放下琵琶,有些疲惫地从高椅上下来。
她没有直接回后台,而是先下到观众席。
观众们看白鹭洲走下来,一片隐隐兴奋的声音,又拿出手机对着她使劲拍。
白鹭洲视而不见,只走到池柚身边,轻轻按了一下池柚的肩头。
“跟我来一下。”
池柚仍旧在不高兴。
然后她不高兴地站起来,不高兴地乖乖跟着白鹭洲走了。
白鹭洲带着池柚到后台的休息室,关上门,疲乏地拧了拧脖子,长长舒一口气。
休息室很小,就摆了两排衣服,勉强挤着放了个小沙发。说它是休息室,还不如说它是个简易换衣间。
灯光也不太好,就头顶一盏瓦数不高的灯泡,这么小的房间,边角都照不亮。
池柚看白鹭洲那个样子,还是忍不住开口关心:“很累啊?”
“累。”白鹭洲回过头,“帮我摘一下头发上的纸币吧,不想动了。”
“……好吧。”池柚没骨气地答应了。
池柚站在白鹭洲身后,仔细地摘下她发髻里的钱,一张张捋平捏在手里。
但那纸币太多了,尽管池柚再小心,摘的时候,仍有一块不慎从白鹭洲发间掉落,跌进了旗袍的后领口。
“掉进去了?”白鹭洲微微侧头,问。
池柚:“啊……是啊,对不起。”
白鹭洲:“帮我取出来吧。”
池柚:“可以是可以,但这……怎么取呢?”
白鹭洲:“旗袍后面有拉链,竖着的,你在领子那里仔细找找。”
池柚找了一会儿,找到了拉链头。
她正要拉的时候忽然顿住,意识到了什么。
“我帮你脱吗?”
“拉开找一下掉进去的钱而已,而且,在你眼里都是寻常人体器官不是吗。”
池柚抿住嘴唇,没答话。
她捏着拉链头慢慢拉下去,在白鹭洲看不到的角度里,悄然红了耳朵。
随着拉链的落下,白鹭洲的后背也徐徐展露出。
在窄薄灯光的映照里,她的皮肤又白又细,两边蝴蝶骨轮廓清晰精致,光影落在上面,又添几分惑人的美感。
修长脖颈下,隐约的脊骨从脖后一路向下蔓延。
骨骼仿佛随着拉链一起,也随着池柚的指尖一起,行走在皑皑雪地上。
池柚的心跳越来越快。
她忘记自己呼出的那一口气开始,有了点点颤抖。
可是,心动的感觉,却在看见藏在腰际里的那叠长条纸币猛地刹住闸。
刚刚在台下所有* 的复杂心思,又重新涌回到了大脑。
这张纸币仿佛不仅是单纯地掉进了白鹭洲的旗袍里,更是一个旁人,一个外人,入侵了本该只有她池柚能踏足的领地。
池柚又想起那个姜宛,还有白鹭洲在姜宛面前没有承认自己是她女朋友的事。
小亲戚……
什么小亲戚……
池柚停住动作。
白鹭洲见池柚不动了,想转身看看她。可稍稍一动,胸口被拉开的旗袍就往下掉,她下意识伸手按住锁骨处。
就这么一秒的空隙,不及她再做更多动作,身后的池柚忽然倾身上前,直接一口咬在了她光洁的后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