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载雪(254)
听她已然知晓一切,秦知白面上神色却仍是浅淡。
“这两日与南歌姑娘日日饮酒,可还让你满意?”
“我未曾……”
楚流景一时情急,伸手欲要拉住身前人的腕,而睨来的一眼却让她伸出的手又顿在了原处。
“未得我允准,莫要乱动。”
清冷的话语声落下,一条白色软布随之扔到了她手中。
“自己将手绑上。”
楚流景一怔,望见身前人腕间残留的浅淡红痕,知晓她是在点自己白日于楼台边强迫于她的行径,点了一下睫,便也不曾言语,依言自行将双手绑了住。
缚住的双手令单薄的身躯反弓出了一道弧度,本就松散的里衣微微滑落,露出半截清弱的腰身,后腰处隐匿的蛊印便似活了过来,游弋于肌骨之间,令白发散乱的容颜更显出了几分妖冶之态。
秦知白垂眸望着她,“我以往是如何同你说的?”
楚流景低敛了睫,缓缓回答:“要以身子为重……不可轻信他人。”
“字字句句你都记得清楚明晰,却从来未见你放在心上。你顾忌繁多,有许多隐秘之事不便与我说,我也不曾强逼于你,可你既决心瞒着我,却又为了莫须有的缘由这般拈酸吃醋,如此猜疑之态,将我对你的情意置于何地?”
一字一句的话语叫躺于榻上的人顿了住,清润的眸光微微抬起,语调中便多了两分求怜的温软意味。
“我知错了。”
银白的发丝于肩头微微滑落,将半掩的容颜衬出了些许柔弱之意,缚住的双手被绑过头顶,无法擅动的姿态终究令望向她的目光动容了一分。
秦知白眼睫微垂,抬指抚上她脸侧,轻轻撩开了她耳旁的发。
“今夜喝了多少?”
楚流景摇了摇头,依着抚来的动作偏首蹭入她掌心。
“酒都被我以内力逼出来了,并未当真喝下去。”
“是么?”
沉静的眸子望她片刻,二指勾过她下颌,近在咫尺的身影便倾近前来,低首吻上了她的唇。
松雪般的冷香霎时侵入唇齿,与微薄酒气交织于一处,鲜见的主动举止叫楚流景眸中欲色愈深,任凭身前人掌控了自己,柔软的舌尖攀缠上那抹冷香,一点点随之往深处探去。
覆来的气息渐渐不似先前平稳,与愈发滚烫的吐息勾勒成了一副暧昧缠绵的画卷,沉溺于情动中的人还未醒转,一点刺痛却忽然侵入感官,咬下的齿尖于唇上转瞬洇开了一抹血色。
秦知白缓慢睁开眼,眼尾已然透了一点绯红,一贯淡薄的唇也染了薄薄水光,而湿润的眸子望着眼前人,出口的话语却仍带了几分清冷。
“明知自己酒量不济,却屡次三番与他人饮酒,倘若此次并非南歌姑娘这般纯善之人又该如何是好?”
被绑缚住双手的人轻轻喘息着,抬了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身前人,舌尖轻舔过唇上血迹,将口中腥甜咽下,略微沙哑的话音便依顺地响起。
“往后不会了。”
太过灼热的神色令秦知白微抿了唇,错开了视线不再看她,目光落在她腰后的蛊印处,须臾停顿,指尖便缓缓抚上了那处妖异的暗青色图纹。
“你……”
一只手忽而叩过她腰间,将她牢牢锁在了怀中,天地瞬间翻覆,方才还柔弱顺从的人已然掌控了主导权,俯首吻上了她眉眼。
望着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的身影,秦知白眼睫轻颤,略微着恼地低唤了一声。
“云锦!”
楚流景慢慢吻过她唇角,温声道:“卿娘莫动怒,我当真知道错了,如今身子已养好许多,总该为卿娘赔罪的,如此劳力之事交予我便好。”
早已知晓身前人惯来爱以示弱的姿态蒙骗他人,却不想今次还是中了这般陷阱,秦知白眼尾愈红,还欲再斥她一声,而乍然落下的吻却令未出口的话语转瞬消散在了唇齿间。
夜色愈深,空气中隐约漫开丝丝潮气,山林中一片幽静,恍惚有一场细雨将至未至。
错落的呼吸轻响于卧房中,冷香愈发馥郁,失了力的话语声敛着轻喘低低响起。
“……将灯熄了。”
“我想看着。”
楚流景吻上她耳边,将弃于一旁的软布蒙上了怀中人眼前,略微朦胧的眸光就此被白布尽都掩住,令清冷的眉目更显出了一分克制意味,抬起的指尖便轻柔地抚开了抿紧的唇线。
“卿娘安心,一切交给我便好。”
秦知白双睫低敛,眼前尽都化作了一片朦胧不清的暗白,其余感官仿佛更加敏锐,清苦的气息一寸寸缠磨过肌肤,便引她无意识地拥紧了身前人身躯。
柔软的唇忽而落在肩头,令本就隐忍的人蓦然收紧了手。
楚流景望着眼前遗留的旧伤,眸中落了些许怜惜,轻轻吻过已然几不可见的伤痕。
“这处伤……便是当年留下的吧。”
她想到自己肩后的那处箭伤,抬眸道:“卿娘是凭此认出我的么?”
秦知白微垂着首,玉雪般的颈肤依稀透了一片淡粉,散落的青丝半掩于耳际,气息轻促,低清的话音隐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哑。
“鹤园中再见时……我听见了你以玉笛吹奏的九歌。”
“原来如此。”楚流景恍然轻叹,“卿娘总是这般聪慧。”
温热的吐息流连着向下落去,将皓白的肌肤惹出连片霞色,秦知白隐约察觉到身前人眼下意图,被软布蒙住的眼睫一颤,伸手便要拦下身前人动作。
“不可……”
话音未落,温软的触感却已探入了深处,突如其来的触碰令未及防备的人失力地软了身子,潮意愈重,积蓄许久的雨终究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