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美强惨失败我死遁了(290)
……她远远望着一动不动的人。少年战败,可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抱着必死的决心,无惧无畏任由自己葬身于此。
杨邶手中拽着长链,朝她的方向看来,嘴角挂着意犹未尽的笑意。
沈知梨瞪着双眼,怒视着他。
地上的少年仿佛听见她的呼唤,恍惚间鬓角发丝微动,他僵硬着扭动脖子,闻声看来,鲜血淌了半张侧脸,双眼空洞意识模糊。
沈知梨连呼吸不由放轻,悬提着心,生怕少年倒地不起。
“沈……”
他甚至没有余力念完她的名字,涌上喉咙的鲜血占满口腔,顺嘴角溢了出来。
沈知梨眼泪淌下,秀气的眉拧成一团,她还是没能离开这座林子。
不过,她稍微松了口气,他还活着……还活着……
“阿梨。”
谢故白冷淡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沈知梨后脑发麻,侧过头去,“谢故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故白没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而是盯着地上的宋安,“宋堂主,江无期的羽翼下活太久,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几斤几两。”
“江无期武功举世无双,偏宠出来你这样不学无术的废物,倒真是可惜,药谷继任谷主若是你这般,药谷大限将至。”
宋安看着本该走远的人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眼里只有自责,他怔怔注视着她,目不转睛。
沈知梨恳求道:“谢故白,放我们走……”
“阿梨觉得可能吗?”他慢慢转过眸子,抬手勾开她糊在面容凌乱的发丝。
沈知梨躲开他的手,“你要如何?”
“我想要的太多了,你想知道哪件事?”谢故白垂下眼帘盯着她,似对她的躲避有丝恼怒,顿在半空的手指突然对杨邶一抬。
“放过他!放过他!我和你走!”沈知梨摆脱他向宋安的方向跑去,然而谢故白的侍从眼疾手快钳制她的手臂,叫她无论如何都甩不开。
杨邶接到指令,胳膊蓄力一抽,刺穿宋安胸口的链刀猛地抽出,赤红的血喷溅而出,高大的少年失去最后一丝力,笔直的脊背弯曲,脑袋耷下,发丝溜至肩前,晃荡的两下宛如刺入沈知梨心口的力刀。
“宋安!!!”
她几近崩溃,仍无法脱身,精心调养的伤口在拉扯间撕裂,血液染红半边肩膀,她像没有痛觉一般,不断不断想朝他靠近。
少年再支不住身子,歪倒前杨邶将链子绕在他的脖颈。
沈知梨泪水糊了满脸,“谢故白!你敢再伤他半分,今日你我都出不去这个林子!”
谢故白只是淡淡看着她,眼里对她的话全然不放在心上,丝毫构不成威胁。
宋安脖颈的链子收紧。
沈知梨语气决绝,“你灭我王府,杀我父亲,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会永远恨你!宋安今日死这!你连我的尸体都休想带走!”
她身边……没有人了……
谢故白眼里闪过一丝波动,想从她的神情中捕捉对这话的动摇,然而她那般决绝,以命做赌,与宋安的命捆在一起,抱着赴死的决心。
他很快掩盖下去微慌的情绪,嗤笑一声,终究是抬指命杨邶收手。
光风霁月似春风拂柳的人,褪去温柔的伪装,阴狠掐住她的后颈,掰过她的脑袋,双眼猩红。
一字一句从齿缝挤出,“阿梨,我带走的绝不会是你的尸体。”
“放开我!”
“赌赌看!是生是死!”
谢故白连拖带拽,动作粗暴把人塞进马车。
沈知梨望着宋安,他无声无息倒在地上,乱发挡住他的面容,她看不清,不知他是死是活。
她的胳膊已经麻木,在马车前短暂顿足,却还是被粗鲁摁了进去。
“你再盯他一眼!我便剜了你的眼!”谢故白将人甩进车中,“阿梨,你愿意做鹤承渊的眼,那日后,我也做你的眼如何?!你的世界里就只会有我一人!”
马车颠簸前行,她从地上艰难起身,趴在窗边,逐渐看着距离宋安越来越远。
沈知梨唇色苍白,耻笑着,“谢故白戏你不演了吗?”
“但我的话,绝对,说到做到!”
“深情难忘?!你不觉得可笑吗!你算计叶婉!利用叶婉!”
“叶家不同意你这个女婿,你便设计她!让她与管家苟且,腹中怀子!”
“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红桃林你在影子傀儡师的内场,是因为你早先就去过!叶婉肚子里的孩子你献祭给傀儡师,你装什么爱妻!!!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说得好听亲手为她熬药,留传一段佳话,实则呢?这么多年,你如何利用她,如何给这么信任你的人灌毒!”
“你发现她开始神志不清,于是计划弃了她,避寒养病?半路出事?全是假的!你带着她入红桃林,把她献祭给傀儡师。戏台上红帘垂下,再次见到一身嫁衣的叶婉,谢故白,你一丝良心发现都没有吗!那是你的妻!是拼尽全力救你出火海的发妻!是满心欢喜身穿嫁衣的人啊!”
“她到死都不知道你的阴谋!”
叶婉脾气再坏,也只是为了得到谢故白,她对他有绝对的占有,她怕别人抢了去。当初,意外怀有身孕,她会是怎么的慌乱,会多怕他的嫌弃,再听见他愿意娶她为妻时又是何等的欢喜。
她与他在一起,永远小心翼翼,永远自卑,她从未将谢故白当做丧家之犬看待,她对他的爱永远炽热。
然而……一切都是阴谋与利用,当一切得到手中,她对谢故白而言就是一颗弃子。
红桃林中,他抱着叶婉哭得多么撕心裂肺,如今看来就多么的虚伪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