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对我心怀不轨(157)
姚文卿朝她解释道:“应是咱们大渊与北狄开战了。”
他话音刚落,旁桌的中年男子声音忽而拔高了些,似乎在反驳什么人。
“你莫在这儿妖言惑众了!早在那北狄王动手之前,陛下便已知晓他的意图,这才早早地派了冀州与雍州的八万大军前来漠北驻扎,定还有京师来的精锐兵力尚在路上,他北狄十万人马便想拿下峪门关?那是痴人说梦!”
“你说得固然有理,可北狄也不是吃素的……”
在旁桌二人的争执声中,计云舒渐渐蹙起了眉,转头问姚文卿道:“那这么说来,咱们这儿岂不是很危险?”
姚文卿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方才那人说得没错,且若我没猜错的话,这次的主帅应还是宸王,加之雍州与冀州,一个兵强马壮,一个骁勇善战,北狄人打不进来。”
听到这儿,计云舒眉目舒展,彻底安下心。
在打听到那跛脚道士的踪迹后,二人不再多留,起身出了茶楼。
恰在他二人走后的下一瞬,方才那高谈阔论的中年男子又说话了。
“告诉你罢!这回,宸王殿下是副帅!”
听闻常胜将军做了副帅,众人不解发问:“啊?宸王是副帅?那主帅是谁?”
那男子瞥了一眼伸长了脖子等他说话的众人,幽幽道:“这回的主帅,可是圣上!”
“啊!是圣上?!圣上要来漠北了?”
“我的天老爷!圣上亲征了……”
霎时间,此起彼伏的惊诧声,贯穿了整个茶楼。
***
计云舒和姚文卿二人接连早出晚归,好几日见不到人影,引来了郁春岚的怀疑。
又一日晚上,郁春岚将沐浴出来的计云舒堵在门后,眯着眼逼问道:“你们俩这几日不大对劲儿,说!瞒着我在捣鼓些什么?!”
计云舒眼神闪了闪,解释道:“我们在寻人。”
“寻人?什么人?”郁春岚一脸疑惑。
计云舒拨开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在寻一个跛足道士,听说他有一味长寿仙丹,吃了可延年益寿。”
“啊?”
郁春岚有些发懵,上下扫了计云舒好几眼,有些不敢置信这些痴人说梦的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你不是在诓我罢?”她秀眉紧拧,一瞬不瞬地盯着计云舒。
“哪儿能啊?我也是从书上瞧来的,说漠北有个老道有长寿仙药,这不来都来了嘛,我就想着找找看,万一真有呢?你说是不是?”
说罢,计云舒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说得貌似有些道理,可郁春岚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不等她反应过来,计云舒急急将她推了出去。
“都这么晚了,你快些回去洗漱歇下罢……”
反手关上门后,计云舒长长吁出一口气。
之后的几日,她与姚文卿二人分头在各处打听那老道的踪迹。
就在她以为那老道也许并未逃到平安州来时,终于在一个七岁男童的手中,发现了同她那本相似的异闻录。
“欸!小娃娃,你手里这书哪儿来的?”她急忙拦住那孩童问道。
那男童扯袖抹了抹鼻涕,指了指计云舒身后的破庙。
“从刘老道那儿抢来的。”
刘老道……
计云舒心下大喜,立马朝着那座破庙疾步走去。
神像下,一个光着脚的老人正坐在干稻草上闭眼打坐,身上的道士服破破烂烂,掉了漆的拐杖也被放在一边。
她敛着步子走近,轻轻蹲下,温声唤道:“道长?道长?”
唤了两声,那人睁开了眼,略略扫了一眼计云舒,复又阖上了眼。
脏乱的白胡子下,他的唇瓣动了动:“叫仙人。”
计云舒无语地闭了闭眼,欲言又止。
谁说他疯癫?这不挺清醒的么?
想到自己有事要问他,她耐着性子问道:“仙人,请问这本异闻录是仙人你写的么?”
闻言,刘老道倏然睁眼,浑浊的目光落在计云舒手中的书上,瞠着双目一把抢过。
而后似乎变了一个人般,不再端着一副老神仙的模样,泼妇骂街般地叫喊起来。
“这帮黑了心的小崽子!将我的辛辛苦苦撰写的天宫纪事抢去擦屁股!我呸!小杂种!待我上天去见了玉帝,定要好好告他一状!让他这辈子也娶不着媳妇儿!”
他瘫坐在地,气得连拍大腿,又哭又笑的疯样儿,让计云舒瞠目结舌。
她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待那人平静了些,才壮着胆子上前,一边顺着他的话安抚他,一边将话头往自己的疑问上引。
“仙人莫恼,方才来时我已将那小崽子打了一顿,这会儿正哭着喊娘呢!”
“哦?如此甚好!多谢姑娘替老道我出气了。”
说着,他又恢复了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右手竖在前胸,说了一句福生无量天尊。
计云舒虚虚笑了笑,又问道:“仙人在书中所说,时空倒转,凡人可上天入海,敢问是真是假?”
刘老道爽朗一笑:“自然是真,我昨日便应玉帝之命,入了东海寻蛟。”
“那时空换转呢?!”计云舒急了。
“时空倒转之术,是乃天机不可泄露,非天神不可为也。”
刘老道一本正经,计云舒满心失落。
原来那些令她心惊的话,当真只是此人着了魔的胡诌而已。
她深深低下头,认命地叹了口气,缓缓起身出了庙。
罢了,罢了。
便当作从没听过这些话罢,心里也许还好受些。
计云舒失魂落魄地走在来时的路上,原本平静的街道忽而骚动起来,计云舒被涌动的人群挤到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