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长公主听到此话也变了脸色,她怒视郡王:“见诬陷不成,你竟还想离间我与圣上的姐弟之情?!”
嵇堰看了眼已然做不到镇定的长公主。
安州郡王此话诛心,今日之后,帝王心中已生疑,便是此次被长公主躲过了,但凡她再以权犯一次小错,都会被不断放大,最终自食恶果。
但贪墨,且有与突厥勾结的嫌疑,加上安州郡王这一席话,她也跑不掉了。
便是不死,也会被夺去权势,被幽禁封地。
长公主朝着皇帝一伏:“圣上明鉴,莫要信一个乱臣贼子的诬陷之词,他此言分明想让圣上对荣华生疑。”
安州郡王也反驳不了长公主的话了,因为晕了过去。
皇帝脸色越发的阴沉。
安州郡王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旁的不说,通敌嫌疑与今日大殿之上,当着他的面伤人,便是笃定了他不会把她如何。
他这皇姐,确实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太医正好赶来,看过郡王的伤势,再诊脉,说身体虚弱,一时半会醒不来。
嵇堰该盘问的话也问完,各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至于绑架的元凶,各家也不敢触帝王眉头,再追问,但大抵是知道此事与公主府的突厥细作脱不了干系。
只是不知,是否真的与长公主有关系。
安州郡王昏迷,大理寺的两位大臣尚未来,皇帝让众人先行回府。
便是长公主也先行回公主府,但无令,不得踏出公主府半步,府中的人也不得随意出府,府中所需另安排人送去。
第七十五章
嵇堰回到府中, 滢雪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接过他刚脱下且带着寒霜的大氅,追问:“怎么样, 怎么样了?”
那娇艳的脸带着急急巴巴的表情,一身疲惫散去,蓦然拦着她的腰身一提, 在她唇上中一啄。
滢雪被亲懵了,随即瞪了他一眼:“我认真问你呢!”
嵇堰:“我也认真回你, 只不过等一会。”
滢雪板着脸,让自己显得严肃:“那也得正经些。”
记得他还受伤,她也没敢乱动。
滢雪在女子中,不算娇小,可在高大的嵇堰面前,她就显得娇小了。
不仅没对他造成半点影响,反倒让嵇堰觉得她佯装严肃的模样甚是可爱。
便是觉得可爱也不能继续逗, 省得把人给惹急了。
他板正了脸色, 松开手:“你坐。”
明毓坐了下来, 道:“别卖关子了。”
嵇堰应:“长公主被禁足公主府了。”
滢雪脸上露出了惊诧之色:“还有呢?”
她着实想不到那么受宠的长公主也会被禁足。
嵇堰摇了摇头。
滢雪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只是禁足就没了?”
谢衍:“长公主在殿上当着圣上的面, 用暖炉砸了状告她是贪墨案主谋, 且还是绑架,洛阳城外多起命案的幕后凶手。”
滢雪惊了一瞬。
“但为什么就只是禁足, 就没别的惩罚了?”
若只是禁足,一样可以派人谋害父亲呀!
嵇堰知晓她最担心什么,便说:“长公主现在最想杀的人大抵是安州郡王, 其次是我,根本就没心思对付岳父。”
“况且, 她如今被盯得紧,尚有与突厥细作勾结的嫌疑,她一旦没有万分把握就动手,只会引火烧身,万劫不复。”
“今日之所以先禁足,一则是安州郡王一时半会醒不来。二是还得再细查证据。”
“总归圣上已经因安州郡王的话对长公主的生疑,生出了嫌隙,诸多罪呈到圣上面前,圣上也不会再因少年时她的舍命相救而放纵她。”
滢雪听了嵇堰所言,却还是没法安心。
长公主手上的权势一日还在,她一日都无法安心。
沉默无言了片刻。
不过万事还是得需要一个过程,不可能一蹴可就,更别说是横行霸道了多年都安然无事的长公主,还是再等一等吧。
调动好情绪,滢雪看回嵇堰:“长公主的事之后再言,你身上的伤该换药了。”
“你瞧了也怕,让洛管事和胡邑来就成。”
滢雪也知自己不熟练,说:“让洛管事来吧,他昨日也包扎了,不过我不走,我要在一旁看着,等我看熟悉了,我再给你换药。”
说罢,转身出去唤了洛管事进屋。
洛管事来给嵇堰换药,滢雪则全程在旁看着。
昨日光线不足,看到的都已然够触目惊心的了,今日敞亮再瞧,看得滢雪脸色再次白了。
瞧着他胸口上那道血肉外翻的伤口,滢雪心头还是一阵后怕,要是再深一些,她都不敢想后果。
嵇堰瞧着她的不敢看,还是硬撑着睁眼看,便低声催促洛管事:“别磨磨蹭蹭的,快包扎。”
洛管事:……
他可不是怕弄疼郎主的伤口才这般细致,还嫌慢……
但随即看到郎主的目光是望着夫人的方向,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就是担心夫人害怕么。
洛管事不多言,到底还是怕动作过急,不小心伤及郎主,是以手脚只快了些许。
滢雪白着脸,仔细看着洛管事的动作,默默记在心下。
待包扎好后,洛管事松了一口气,抹了抹汗。
他瞧着这伤口都觉得心惊胆颤的,更莫说是没见过这般血腥的官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