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问:“怎地这么晚还没睡?”
掀开被衾上了榻,身旁的人很主动的凑了过来,抱上了他的胳膊。
“等你。”她说。
嵇堰轻抚着她的肩,想了想,猜测道:“可是因你父亲任职的事?”
“你知道了?”她讶异道。
嵇堰摇了摇头:“朝中空缺多,致仕的也都被起复,你父亲有功在身,定会被任职。”
“那你知道是什么官职吗?”
嵇堰想了想:“御史台?”
滢雪惊讶:“真没人与你说?”
嵇堰笑了笑:“这有什么难猜的,你父亲冒性命之危也要把账册送来洛阳,这点便是公正大无私,最适合御史台。”
滢雪问:“长公主入狱,也有一部分是父亲的原因,长公主的势力没有那么容易清理干净,我有些担心父亲会被针对。”
嵇堰闷声一笑,胸膛发震:“御史台什么地方,是监察百官的地方,也是朝中百官都要畏惧的地方,谁敢针对,那便是自掘坟墓。”
滢雪闻言,愣了一瞬:“这御史台这般重要?”
嵇堰“嗯”了一声:“御史台直属圣上,朝中便是三品以上的官员,也不敢差使御史台的一个七品官。”
滢雪惊讶了好半晌后,倒是安静了。
“还担心?”嵇堰问,
滢雪摇了摇头:“不知道,难怪父亲看着那般乱。”
她轻叹了一声,随之闭眼埋进他的怀中:“算了,不想了,我再操心也操心不来,我父亲有他自己的决断。”
嵇堰脸蹭了蹭她的发:“怎就不担心担心你夫君,你夫君近来早出晚归,你也不多问问。”
滢雪睁开眼道:“我问你,你能说?”
嵇堰:“还真不能。”
滢雪轻翻了一记眼,又闭上:“那我问个什么劲。”顿了一会,她忽然撑坐起,开始扒拉他的衣服。
嵇堰惊了一下,随即任由她的动作,更甚是把双手抬放于头顶,嘴角上扬:“娘子今日怎就这般主动。”
声音甚是愉悦。
自圆房以来,因他公务忙早出晚归,且又受了伤,他们同房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不是他回来时她已经就寝,就是因他受伤,她说什么都不愿。
滢雪的动作一顿,抬眼嗔了他一眼:“我以前怎就觉得你个色胚是个正人君子?”
嵇堰挑了挑眉:“所以不是?”
滢雪道:“我瞧你的伤,你想什么呢?!”
她扒开了他的衣裳,看向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便是这些天已经多次给他上药,可每回看到心里都揪得紧紧的。
看到伤口上干干净净的,她顿时皱紧了眉头:“你怎没上药。”
嵇堰:“给忘了。”
滢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跨过他,下榻去把药取了过来。
嘴里念叨道:“说你细心吧,可连上药这么重要的事都会忘,你是不是真的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她拿来了药,蓦地拉开帐幔,瞪他:“还笑呢!”
嵇堰眼里都是笑意。
滢雪给他撒了药粉,继而道:“我问过大夫了,结痂的时候,伤口会痒,你可要忍住别挠,等不用上药了,再用芙蓉膏,虽不知道能不能祛疤,但不会太狰狞。”
她说着,瞧了其他地方的痕迹:“又不上心了,我给了你那么多的芙蓉膏,你总是三天两头想起来才抹一次,哪里能管用。”
嵇堰也倚靠着床凭坐了起来,腰腹肌理流畅,块垒分明:“嫌弃我?”
滢雪把药罐盖上,睨他:“若再增添几条疤,吓着我做噩梦,我就与你分房睡。”
目光落在他的胸膛,缓缓往下,落在他的紧实的腰腹上,脸颊微红。
违心嫌弃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移开目光,不自然的道:“衣裳拢好,说好了的,等你这伤结痂掉了再做那事的。”
嵇堰笑了:“没说要做,太晚了,自是不能闹你,快些就寝吧。”
滢雪轻点了点头,起身去把药罐放好后,才回到榻上。
嵇堰揽过她,吻了吻她的额心:“睡吧。”
她“嗯”了一声。
不过只是数息,身边的人便已然入睡了,可见白日有多劳累。
滢雪是知道的,若不是疲惫到了极点,嵇堰这般坏胚子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她抬眸看了眼入睡的嵇堰,半晌后,也在他的下巴处轻轻啄了一下。
开了口,无声的说“辛苦了。”
早间,滢雪醒时,身旁一样是空的。
也不知嵇堰是何时起,他的动静很轻微,总是顾忌她。
滢雪起后,吩咐厨房今晚温着人参鸡汤,等晚间郎主回来后再送来。
用了早膳后,等了许久都不见嵇沅过来,有些疑惑。
嵇沅跟着她学管账和打理事务,除了年节休息了几日,后边几乎每日都过来,不过来也会差人来说一声,今儿个是怎了?
滢雪想到前些天嵇堰去警告余三郎的事,略一琢磨,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犹豫了半晌,滢雪还是去寻嵇沅。
自嵇沅及笄后,便搬出颐年院,自个住一小院子。
滢雪到兰苑,伺候嵇沅的婢女看到大娘子,眼神有些许地躲避,说:“今日也不知姑娘怎了,没用早膳,也不出屋子。”
滢雪目光落在婢女身上。
给余三郎传递书信,便是这个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