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雪笑了,问:“所以你就回来陪我了?”
嵇堰低“嗯”了一声,道:“我给你订了一副头面,一会就佩戴出去。”
然后给梳发髻的下人让了位置,转头走向柜子。
滢雪好奇地从镜中望着他的举动。
嵇堰从柜子中取出一个大锦盒,拿到了梳妆台前打开,是一整套的鸽子血宝石头面。
滢雪无疑是惊喜的,今日来的人,都是给元宵送礼,她没想到自己也有。
这一个月下来,小元宵有太多小毛病了,所有人,包括她也都围着小元宵打转。有时候莫名地就很难过,难过时又觉得大家都在关心元宵,没人关心她。
但每每有这个想法没多久,嵇堰总能察觉到,或会说好话哄她、亲亲她,又或给她带回好吃好玩的回来。所以她郁闷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被人重视着的感觉真好。
滢雪笑盈盈地看着锦盒中的头面,声音中透露着遮掩不住的欢喜:“好漂亮,我好喜欢!”
待发髻梳好,簪上发髻,嵇堰则给她挂上了挂坠和耳坠。
出月子后丰腴了许多的滢雪,身着轻盈红裙,上了妆,又是红色的头饰耳饰,甚是明艳光彩。
嵇堰定定地望着她,眸中噙着笑意,说:“我记得第一回 见你,也是一身红衣。”
滢雪闻言,讶异的问:“你第一回 见我,是什么时候?”
嵇堰:“约莫是五六年前的事了,你来接岳父下值。”
滢雪仔细回想,却还是没能想起来,道:“那时我应该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她说到这,眼神顿时一亮:“你莫不是那会就喜欢我了吧?”
嵇堰:……
她怕是不记得几年前,她来寻他时,他的冷淡。
“你那会才多大,我多大,我还未禽兽到如此地步,那时只是觉得很漂亮很恣意明艳的一个小姑娘,与我家阿沅是截然相反的小姑娘。”
滢雪回想起自己在安州的那十几年,确实是很恣意张扬,她带着怀念,却又有释然的一笑。
婆家在洛阳,娘家也在洛阳,身边有个好夫君,也有一个漂亮的小闺女,日子过得挺好,完全不需要再留恋以前的日子。
滢雪说:“我对你有印象,还是十五岁后的事了,偶然听旁人提起你,都是因为破了什么大案子,都夸你年轻有为,样貌俊朗,我听多了,遇上后便多瞧你几眼。”
嵇堰闻言:“倒是多谢我阿娘给我生了这么一副好样貌。”
滢雪笑吟吟道:“可不是么。”
上了妆,嵇堰执着她手出了屋子。
宾朋满座,被关了一个月的滢雪,要不是嵇堰时不时哄着她,她可能真被憋出病来。
大抵是感觉到了阿娘来了,小元宵开始哼唧了起来,滢雪便把她抱到了怀中,在女眷圈子那边招摇了一圈,许是听的夸赞多了,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看着夫妻俩轮流都招摇了一圈,老夫人便按耐住了也要与旁人瞧自己孙女的心思。
反正还有周岁宴呢,不差这会。
用了席,小元宵都已经睡着又醒来了。
闲聊了许久,滢雪见她又犯困,她也有些累了,便先行把闺女带回去了。
回了屋子,只剩下母女二人。
滢雪把闺女放在自己床边,戳了戳那肉乎乎的小脸,声音轻轻柔柔的问:“这是谁家的小娃娃呀,这么漂亮。”
自问又自答道:“噢,原来是我生的。”
说出这话,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
滢雪哄了一会,把小元宵哄睡之后,自己也困了,小睡了一会,醒来时,又见嵇堰站在床边端详着小元宵。
她没好气的调侃道:“怎的,又嫌弃咱们闺女长得不好看了?”
嵇堰看向她,蓦地长指放到唇边,轻“嘘”了一声,转眸见小元宵依旧睡得香甜,才压低声说:“瞧着她这模样,和刚出生的时候还是很像的,可怎就能好看了这么多?”
滢雪也看向小元宵,也是越看越心喜,说:“乳娘和阿娘都说了,俗话说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往往很多长得不怎么好看的,长开了就越来越好看。”
嵇堰以前不信这些俗话的,但有了个闺女后,不得不信。
嵇堰指腹落在小元宵的脸颊旁,轻轻的掐了一下,才掐便被孩子的娘给打开了,她低斥道:“捏多了,会流口水的。”
嵇堰立刻收了手,但随即又反应了过来,微一蹙眉看她:“可你也不是捏了?”
滢雪眨了眨眼,说得理所当然:“捏多了会流口水,我偶尔捏一下,不算多,你要是再捏就多了。”
嵇堰一时竟无言以对。
瞧着她那长了些肉的脸颊,嵇堰伸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下:“不给我捏小元宵的,我捏你的还不成?”
滢雪白了他一眼,任由他捏过了瘾,待他收了手后,她才揉着自己的脸,说:“这么爱掐,怎的不掐你自己的脸。”
嵇堰在床边坐下:“男人脸糙得紧,有什么可捏的,你若爱捏,我给你捏。”
滢雪嫌弃的瞟了他一眼:“你倒是想得美。全身都硬梆梆的,我才不捏。”
嵇堰挑眉:“可我见你便挺爱又掐又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