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特加热。
路任伸长脖子看看, “再装一杯。”
布特照做。
三杯水热好,布特拿了个托盘装上,递给路任。
路任接过, 小心地向着门外而去。
穿过院子, 进入小楼, 花了点时间爬上三楼,路任先敲响了赛里斯的房门, “赛里斯, 我进来了。”
屋内, 赛里斯如同他离开时一样躺在床上。
见他进门,赛里斯一双眼幽幽看来。
路任先把托盘放到茶几上, 然后把其中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早点睡。”
“嗯……”
路任端着剩下的两杯水离开。
出门,路任深吸一口气,向着卡其斯的房间而去。
“卡其斯?”
“进来。”
房门推开,路任看去。
卡其斯坐在床上,他换了身宽松的白袍,似乎还洗了个澡,栗色的短发发梢处能看见些许水汽。
卡其斯一直是个很注重仪表的人,去讨伐魔王的路上就算有魔物杀到面前,他也是笑眯眯且得体地踩着尸体走过。
路任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模样。
“水。”路任收回视线,先把托盘放到茶几上后,再端了其中一杯水放到床头柜上。
“柏安雅的?”卡其斯视线停留在茶几上最后那杯水上。
“对。”路任点点头,然后故意说道,“你和赛里斯都说想喝水,我想他说不定也会渴,所以就给他也带了一杯。”
大概是天才和天才同性相斥,柏安雅和卡其斯表面和谐融洽,实际上一直不怎么对付。
他们最受不了的就是听见有人在他们面前说对方的好,特别是那个人是他的情况下,去讨伐魔王的路上两人就为这闹过不止一次矛盾。
卡其斯垂眸,语气隐隐间带着几分酸溜溜,“你倒是挺关心他。”
“他很厉害。”路任点点头,做出一副聊到柏安雅就特别开心的模样,“他可是大陆最强魔法师。”
卡其斯脸上笑着,眼底的笑容却明显淡了几分,他不高兴了。
路任心跳加速。
“那我先走了,你早点睡。”路任说着就要端着餐盘离开。
“能陪我坐一会吗?”卡其斯问。
路任犹豫,“……可是水要凉了。”
卡其斯放在被子上的手握紧。
“你早点睡吧。”路任向着门口而去。
出门,路任心脏瞬间狂跳,咚咚的声音震耳欲聋。
在走廊中站了会,缓过那阵心跳加速,路任端着最后一杯水向着柏安雅的房间而去。
“柏安雅。”路任敲门。
“进来。”
屋内,柏安雅也已经洗过澡换上睡衣,他正看书。
不舒服还有力气看书?
路任把水放到茶几上,然后硬着头皮说道:“我给卡其斯倒了水,顺便也给你带了一杯。”
正翻书的柏安雅手指明显停顿了下,一双白玉镶金的眸似乎也冷了几分。
“别看了,你快睡吧。”路任走到沙发上坐下,“等你睡着了我还要去卡其斯那边。”
柏安雅合上书,神情不变,语气却明显冷地掉冰碴,“去做什么?”
路任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茫然,“不知道,可能是也想让我陪他睡觉,他也不舒服。”
“不许去。”柏安雅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可是……”路任犹豫。
“你想去?”柏安雅声音很轻,语气中却充满危险的味道,危险之外好像还带着几分其它。
路任点点头,“卡其斯很厉害,可是大陆最强牧师。”
屋内是片刻的安静。
有那么瞬间,路任都以为柏安雅会冲过来把他掐死。
柏安雅没有把他掐死,他决定把自己闷死。
他突然躺下,然后被子一拉,从头盖到脚。
“你可以走了。”
声音从被子下传来,闷声闷气。
不知是不是被子太厚,路任竟然还听出几分委屈。
但那显然不可能,柏安雅怎么可能委屈?
路任看看鼓鼓囊囊的被子,头皮发麻间向着门口而去,“那我走了,你早点睡。”
临关上门前,路任不忘帮忙把光球熄灭。
门关上,路任在门口站了会儿后,向着自己房间而去。
进门,爬上床,路任扑到被子里就是一阵无声翻滚。
布特说好了要走又突然改变主意,赛里斯就是个深度社恐却突然要他扶,卡其斯和柏安雅就更是明显……
他们是什么时候认出他的?
布特上午去城里买东西中午才回来,改变主意是下午的事,下午他做了什么?
炖菜?
可是炖菜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做?
味道?
路任觉得不太可能,但又想不到其它理由。
赛里斯好像也是下午才改变主意……
布特和赛里斯是因为炖菜,那柏安雅和卡其斯呢?
布特说要离开的时候柏安雅就已经说要留下,柏安雅那时候就已经认出他?
因为什么?
气息?魔力?还是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卡其斯呢?
路任试图理清,可越理脑子里就越乱,柏安雅和卡其斯就是人精,根本不是他能揣测的。
想不明白,路任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管他是怎么被发现又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现在的问题都只有一个,他该怎么办?
继续装傻?
这显然行不通。
逃?
思索片刻,路任熄灭光球,躺到床上。
他并未睡觉,而是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要等夜深。
现在柏安雅他们还虚弱要是不逃,他们痊愈了再想逃就更加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