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诚恳的语气说了一大篇话,声情并茂地解释,钟木兰哪里会信啊,她觉得自己看清楚了真相,淳朴老实的外衣下全是对她的算计,就她傻不拉几的以为是真爱。
她的声音本来就铿锵有力,现在听上去很陌生:“周保疆,你跟你家人找错人了,我爸只是个师长,你应该去找军长地闺女,我当兵我爸没有提供一点帮助,我自己在比武中总能得前三名,才能提拔成连长。我是想成家,但我不想接二连三的生孩子,不想把孩子当成维持家庭的工作,总之,我不想被利用。”
她平时话不多,可这时说起来没完,周保疆心坠入谷底,感觉那些话像是化作黄沙像他袭击过来,他只能一遍遍的从各个角度进行解释,剖析内心,反复说明他家人被人撺掇,他自己绝对不会那样想。
钟木兰的恋爱脑已经清醒一半,问:“温家是谁?没听你提过。”
周保疆感觉几乎不能呼吸
,赶紧解释:“同一个生产队的,祖辈之间来往比较多,不是啥特别人家。”
钟木兰盯着她,她又不傻,应该说有几分精明,她感觉周保疆没有说实话,短短几秒钟内,她已经做了决定,反而缓和了预期,说:“好吧,你好好想想我们的关系。”
说完,摔门而出。
周保疆双手抱头,无力地瘫坐在床沿上,他觉得他们的关系完了,他的家人给他捅了个大篓子,钟木兰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一定会知道他跟温淼退亲的事儿,会认为他心术不正,会跟他分手。
他对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无能为力,他通过婚姻向上攀爬的路被封死了,可能会成为一个笑话。
——
吃过晚饭,夜校没课,温淼早早地跟罗胡兰她们一起拿了马扎去打谷场等着放电影。
现在庄稼长势良好,整个基地正常运转,大家心态不像之前那样紧绷,都比较放松,基地也不时搞些文化活动,比如晚上的电影。
麦收之后,夏播玉米种完,秋收还有俩月,现在是他们最轻松的时候。
温淼她们来得比较早,一边摇晃着蒲扇一边聊天。
“沙漠就白天晒得够呛,现在还有暑气,等八九点钟睡觉时就凉快了。”
天特别热的时候,一定要劳作的话,种植基地会早晚工作,避开太阳最烈的时候。
“听说山城今年连续高温,四十多度,能达到四十五度。”
温淼默想了下四十五度得多热啊,还不得把人给热化了。
“天气预报说是三十九度,但其实能到四十五度,温度计都快爆了,也没人敢说是四十多度,不到四十多度工厂能放假?”
“听说挺多中暑的,中暑也会要人命。”
秦耕根本就不愿意看电影,更不愿意坐中间,但温淼已经给他占了座,他只能坐过去,一来就听到死人的话,恨不得去捂温淼耳朵,他说:“聊点别的,一说死人把女同志都吓到了。”
他们一来,话题就转换到人工降雨,冯小麦满是疑惑地说:“是用飞机洒水吧,我以前听人这样说过,这样得用多少飞机,耗费多少汽油啊,我们国家是贫油国,用的起吗?”
罗胡兰说:“不可能是飞机吧,确实成本太高。”
别看很多人都是大学生、中专生,对于这项国家正在实验的新鲜事物也知之甚少。
温淼觉得秦耕知识最渊博,问到:“啥是人工降雨,不是用飞机洒水吧。”
秦耕解释说:“确实需要用到飞机,但不是直接洒水,我们国家现在是气象台跟空军合作,用战斗机往云层里播撒碘化银,碘化银是催化剂,能促使云层下雨。”
常棣搭话:“播撒了碘化银也不一定能下雨吧,要不山城的高温早缓解了。”
秦耕说:“在自然云接近降水的条件下,人工降雨的方法才能起作用,而且自然降水过程和人工催化过程中有很多问题,效果很难把握,成本也非常高。”
他甚至还讲了碘化银跟云层的作用过程,温淼觉得秦耕真是很厉害啊,不管问她哪个领域他都能讲解得很详细。
还是想象不出碘化银洒向云层后下雨的过程,但是秦耕解释得很清楚,她已经差不多弄明白,起码不会认为是飞机洒水。
罗胡兰笑着说:“你们还记得吧,淼淼刚来时好多人说基地在搞人工降雨,淼淼这个人工降雨多方便啊,雨水说来就来,想要多少有多少。”
崔燕子连连赞同:“有淼淼在,还用那么费劲搞人工降雨?”
旁边的人全都在附和,秦耕刚好有这个预感,人工降雨试验不太顺利,山城的暑热已经刻不容缓,估计等不了继续试验,可能温淼需要出动。
温淼这个人工降雨可是成本最低,有有效,最方便的。
天已经暗了下来,电影开始反映,聊天结束,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电影吸引。
——
山城热浪翻滚,太阳明晃晃的耀眼,像是能喷火一样炙烤大地。
所有人畜都被灼热的暑气所笼罩,热到连喘口气都费劲,畜类都是恹恹的,像是失去了生机。
柏油路面温度能达到七八十度,被烤化了,软绵绵的黏鞋底,有光脚板的孩子走在上面,只能踮脚或用脚跟着地,步伐特别滑稽。
庄稼已经被晒蔫吧了,玉米叶干枯低垂,眼看要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