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部长都吃不下去饭,但上车时看到纤瘦的温淼,正好听见秦耕问她饿不饿,小姑娘说不饿,可田部长认为她是遵从组织纪律,跟大家一起行动而已,怎么都不能把她饿着,于是改变主意,一行人在县政府食堂吃了顿便饭菜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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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长本来想带路,可是田部长根本就不需要,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县长摸不着头脑,他们的人和车只能跟着。
一路行驶在乡村路上,前方路上突然出现了黑压压的人群,前车司机发出预警:“部长,前边路上站满了人,都拿着农具。”
听出司机声音紧张还略微变形,车上人都提高警惕,警卫员皱眉盯着前方:“看着像住附近的社员,把路都堵严实了,明显是不想让我们过去,是抢劫的?”
部长要坐头车,现在看来,让部长坐头车真不是见好事。
田部长倒挺沉着:“一般抢劫的都抢大货车,我们这是军用吉普,他们也敢抢?再说我们又不拉货,他们抢啥?”
这些老百姓是真鲁莽啊。
最紧张的是秘书小王,他搓着手说:“现在老百姓粮食紧张,说不定见到车就抢,说不定在路上的只是一小部分社员,大部分都埋伏在路边。”
他这话就像预言一样,话音刚落,来路也突然冒出很多村民,现在他们的车队被堵截在乡村路上,四周是不见人烟的大片田地,只有不远处有处村落,可能就是这群社员的家。
这些社员真是莽啊,拦单车也就罢了,车队也敢拦?
“啥意思,他们想来个瓮中捉鳖?”司机说,“我开车四五年,还没见过这么彪悍的抢劫的,一般抢劫的都是小团伙,哪有这么多人出动的。”
秦耕已经观望了前面的情况,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部长跟县里的人可都在呢,哪能应付不了这些社员。
他还前后观察了下两头的社员,没啥战斗力,散兵游勇罢了,万一真打起来,别说田部长带的有安保人员,只要给他一把锄头,就能把他们都打趴下。
反正他绝对能保护温淼不会出什么闪失。
温淼坐在第三辆车里,秦耕把正闭眼休息的温淼叫醒,让她往前后看。
“啥情况?”温淼觉得好奇。
她看到道路前后都有很多农民手持各种农具挡在路上,这让她想起几个生产队抢水时打群架的场景。
秦耕看着她的神情,心说迟钝点也挺好,起码她一点都不紧张。
“淼淼,别怕,我一个人能全把他们打趴下求饶喊爹。”秦耕说。
温淼还是往他身边挪了挪,看了他一眼,看他双腿颀长,腰腹结实有力,胸膛宽阔,手臂肌肉紧实,满眼星光璀璨:“真的吗,你可真厉害。”
突然觉得安全感爆棚。
秦耕想要握住她的手腕,让她觉得更安心,但他不能。
坐第二辆车的县长等人可坐不住了,社员这是搞啥啊,拦路喊冤还是要抢劫,部长的车都敢拦?这不是给他们添堵吗?
怎么偏偏在部长来的时候出现这种事!
部长突然来视察对他们的印象已经不好了,居然还有社员添乱挡路拦车,这就是雪上加霜。
县长的汗珠子从额角哗哗往下流,赶紧催促:“停车,把社员弄走。”
坐前车的田部长面色平静,眉心微微皱起,声音沉稳地发出指示:“停车,下去看看。”
作为一个重生的人,他经历过无数风浪,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同车的人都不想让他下车,可他还是率先下了车。
一行人下车朝手持农具的社员走去,看着前方有社员高高举起农具做出战斗姿势,警卫员立刻伸手按住挂在腰部的木仓。
田部长观察着前方社员,这些人从穿着打扮来看,明显是附近生产队的穷苦社员,若不是生活困顿,或者有强烈诉求,一般不会拦路抢劫。
只有站在路中间,穿着老式的盘扣衣裳,一大把白色胡须飘飘然的老头没有拿农具,他必定是社员中拥有话语权的人。
田部长首先开口:“大伯,怎么社员都在路上?”
白胡子老头打量着面前人,有点心虚,这人气势不俗,一看就是大官,他们可是拦了大官的车,但他是全体社员的主心骨,只能迎难而上,他让社员们把农具放下,开口:“你们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田部长含糊地说:“我们去南边,要赶路,你们为啥挡着路?”
老头眯着眼望向吉普车车队,说:“看你像大干部,你车上都带了啥人?”
所有人都不动声色地提高戒备等级,田部长说:“跟我一块工作的。”
老头收回视线,看向四周转移话题:“这些地里都是我们种的小麦,我们这儿干旱你看到了吧,麦苗快死了。”
田部长说:“看到了,你们这儿干旱比较严重。”
老头又瞪着眼使劲看向吉普车的方向,说:“我们这的小麦死不了,我们也饿不死,我会算卦,前两天我算过,龙王爷会派闺女来我们这儿下雨,她就在你们车上。”
田部长打量着老头:“……”
原来不是喊冤,也不是抢劫。
除了龙王爷的闺女这个说法,算得还挺对。
他现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