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探案,坏妖骗钱(133)
“秦叔,他本来就不是人。”
浮玉,他是神仙呀。
翌日出府,一辆马车停在门外。
月浮玉拱手向秦浮玉道谢,“多谢,你想得很周到。”
秦浮玉面色尴尬,眸中闪过一丝难言之色。
他昨日着急回来,原本没想到马车一事。是姜杌找到他,说他们帮了他大忙,让他花钱租一辆大马车送他们去苍梧城。
趁几人交谈之际,姜杌率先钻进马车,掀帘催促道:“你们快点。”
孟厌咬着肉包,不停抱怨,“他一个妖怪,不知在急什么?”
月浮玉从她身边走过,一脸失望,“他一个妖怪,都知上进。你倒好,吃了三个大肉包才肯走。”
孟厌:“……”
马车中,五人坐定。
月浮玉独坐中间,闭目养神。崔子玉与孟厌坐在左边,叽叽喳喳闹个不停。顾一歧与姜杌抱着手坐在右边,相看两生厌。
行至一半,崔子玉道:“我生于苍梧城,死于苍梧城。”
孟厌磕着瓜子,瞄了一眼侧方的月浮玉,小心翼翼追问,“你因何而死啊?”
崔子玉伸出自己的右手,“这只手画了不该画的人。天子之怒,流血千里,官府为了讨皇帝的欢心,判处我火刑。”
终她一生所画的九十九本春画,随她一起于烈火中,烟消云散。
她受刑前,右手被狱卒活生生折断。
死前太过痛苦,以致于她死后去了地府,再也不敢用右手作画写字。
练了整整十年,她才学会用左手作画写字。可画技与字迹,已然与生前之人判若两人。
孟厌还想接着问,又怕月浮玉扣分。偷偷歪头看了一眼,见他闭着眼睛,不动如山,这才放心下来,“你为何要画天子的春画?”
崔子玉无奈摊手,“他家闯了大祸,他卖了大半家产仍凑不够救舅姑的银子。我一时心急,便铤而走险答应帮人画一本春画。”
那时,舅姑嫌她多年无所出,不准她出府作画,一碗又一碗的汤药灌给她。
至出事前,她已两年未曾拿笔。
孟厌越问越放肆,“他是谁?你生前的郎君吗?”
崔子玉点头,将两人之间相遇相知的细节娓娓道来,“嗯。他叫姚岸,他的画技在我之上。我们因字画结缘,常有书信往来。等我十八岁那年,我写信让他来找我。”
孟厌:“你为何确定,姚岸便是与你有书信往来的人?”
崔子玉扭头,奇怪地盯着她,“他拿着我写的信呀。我自己写的信,难道认不出?再者说,他当时还送了一幅画给我。可惜有一次,他为了救我,右手受伤,再也不能作画写字了。”
听到此处,孟厌丢了瓜子,“不对,书信和画可能是偷的。跟你有书信来往的人,应该是……”
话还未说完,月浮玉、姜杌与顾一歧三人齐齐伸手。
孟厌自知闯祸,咬牙闭嘴。
见此情形,崔子玉盯着孟厌,“孟厌,你继续说!”
孟厌低着头不敢说话,顾一歧搭腔,“她……她话本看多了,总爱胡思乱想。”
姜杌颔首附和,“对,她昨日还怀疑黑一和白二,表面是兄妹,实则是夫妻。”
月浮玉一锤定音,“苍梧城快到了,查案要紧。”
余下的路程,孟厌不敢再提一句,抿唇看着对面的姜杌,欲哭无泪。
下车后,月浮玉假借升官之事,将孟厌喊到一边,“再敢乱说一句,本官立马回地府写折子,将你贬去地狱做厉鬼!”
孟厌呜呜乱哭一通,“月大人,你这是公报私仇。”
月浮玉:“你大可以试试。”
孟厌:“下官错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孟厌在答应闭嘴之前,仍不怕死地问了一句,“月大人,为何不告知子玉真相?”告诉她,姚岸并非她的心上人。
“她受极刑而死,给她留一点希望吧。”
孟厌再出现时,闷闷不乐。
姜杌凑到她身边,“他扣了你多少分?放心,改日我找酆都大帝,为你求求情。”
孟厌:“呜呜呜,月浮玉威胁我。”
姜杌:“你别多话,不就没事了。”
“可我憋不住啊!”
“那你……活该。”
崔子玉站在寺庙门口,将另外四人之间的暗涌,尽收眼底。
不过,方才孟厌的随口一言,倒让她想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自成亲后,姚岸明里暗里嫌弃她画的春画上不得台面。可明明那半年的信中,他曾说她的春画乃是天下一绝。
“我相信有朝一日,江浮笑笑生的春画定能扬名于天下。”
“难道姚岸真不是他?”崔子玉看着朝她走来的几人,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这间寺庙,在苍梧城城西。
庙宇年久失修,牌匾斑驳腐朽,只依稀能认出“繁寺”二字。
门口立着一块木板,用鲜红大字写着“此寺禁入”。
寺门有厚木板挡着,几人辗转找到一处矮墙,翻墙入内查看。
寺中早年的石板与台阶,早已残破不堪。野草丛生,其间遍布脚印、纸钱与经幡。想来除了官府,应有不少消失之人的亲眷来此招魂祭奠。
姜杌化为黑雾,在寺中转了一圈,“没发现有妖怪。”
几人走进正殿,左右的壁画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佛像东倒西歪,到处都是灰尘。
大梁上,栖着一巢乌鸦。见到人来,乌鸦哀鸣,一窝蜂从梁上飞出。
在半空中盘旋许久,才飞到房顶上,哑哑叫个不停。
几人兵分四路,在寺中找了几圈。别说妖怪,连只老鼠都未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