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鸟(99)+番外
“别这样丧气,常会有出差的机会,又不是永远被困在了某个地方。”
“困?说实在的,我觉得留在燕城似乎才是被困住了,终身被房子裹挟,还是个老破小,那跟鸟笼有什么区别?”他转头,“盛笳,你还记得吗?咱俩第一次见面时,我跟你说‘没人规定什么年龄该做什么事儿’吗?”
“记得。”
“我现在觉得,如果有人能给我指一条明路,让我按部就班地走一辈子,也挺好——盛笳,你很幸运,你别介意我这么说,但你比我们很多这些来燕城打拼的人都幸运。”
——至少你不用为扎根在这里而发愁。
盛笳听出了他的未尽之言。
她嫁给了裴铎,同时获得了许多额外的好处,哪怕褚历彦并无恶意,但盛笳也知道,这是每个旁人看待他们婚姻的想法。
因为嫁给了裴铎,她的人生变得容易许多。
而盛笳悲哀地意识到,她没法反驳。
*
裴铎站在二楼窗前,垂眸看着楼下的男女许久。
昨日还焦躁的盛笳今天变了模样,脸上带着平和的笑,也不知道那男人说了什么,她表情丰富得很,一会儿忧伤,一会儿又开怀。
他心道她是窝里横,只会在自己面前耍脾气,又想这天到底聊到什么时候。
他点了根烟,推开玻璃门,也不抽,只是对着地面弹弹烟灰。
尼古丁的味道飘下去,盛笳茫然地抬起头,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像是偷了油的小老鼠,目光带着躲闪。
他冲她笑,语气平平,烟灰又抖落了一层,“聊完了?吃饭了。”
第52章 渐远
盛笳点头, 又问褚历彦,“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呢?”
“不用,我待会儿去找我父母, 你快回去吧。”
盛笳冲他摆手,低声诚恳道:“祝你一切顺利。”
“谢谢,希望你也是。”
她小跑着回去, 推开客厅时, 裴铎也刚灭了烟, 走进来,将烟蒂放进烟灰缸里, 抬眼, “什么人, 这么恋恋不舍?”
“学长, 之前也在我们医院,现在辞职了, 准备回家乡。”
裴铎“嗯”了一声。
盛笳想了想, 又问:“你还记得他吗?”
他坐在沙发上, 侧身, “怎么, 我见过?”
“嗯,北医的牙科医生, 你见过照片。”
裴铎显然没什么印象, 盛笳莫名地失落。她恨不得裴铎能把所有与自己有关的男人都记在心里, 这样起码证明着他在乎。
她耸肩,低头从茶几上拿了串葡萄, 自嘲道:“你果然是贵人多忘事。”
裴铎笑,“我真没印象。”
盛笳不理他, “没印象就算了。”
裴铎估摸着这人在跟自己撒娇,搂过她的肩,“到底是谁?”
盛笳看了他一眼,含糊提醒,“……就那个,金牙银眼铜骨头。”
裴铎一愣,随后想起来,“你那个相亲对象么?我对他有印象不是给自己找气受?”
盛笳看着他,试图从他的神色中找到丝毫生气的迹象。
无功而返。
裴铎见她隐隐有失落,扬着眉毛低声道:“哎,人家辞个职,你犯得着这么难过?还当着我的面,把我当什么了?”他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盛笳,让你做自由的鸟,不是鼓励你出轨啊。”
好像是吃醋了,但又显然不是。
分明是满脸讽刺,他用不着像自己这样患得患失,与生俱来的众心捧月更不会让他拿自己跟别的男人做比较。
正巧听见辛念叫自己,盛笳一声不吭地往饭桌前走。
*
晚上,两人回到自己的套间,盛笳敷上面膜,想起下午陪同的小男孩儿,忍不住八卦豪门秘闻,“施芸姐和宋总已经结婚了?”
宋谦是裴铎的多年好友,英俊的青年男人,可惜少了一条腿,幸好坐在轮椅上并不影响他的风度翩翩,他看上去很温和,不常说话,却有一种叫人畏惧的气质。
倒是面对施芸时很不同,目光追随,带着浓烈的占有欲。
“还没,但快了。”
“那男孩儿是他们的孩子?”
裴铎系上睡衣扣,笑着回头反问,“你觉得呢?”
“不像,思源跟宋总可不亲,看着有点儿怯生生的,宋总对他倒是挺好的,很宽容。”
“嗯,那是施芸和前夫的儿子。”
“真的?”盛笳凑近了些,抱着被子,“施芸姐还有过一段婚姻?这个……不算探听别人家的秘密吧?你给我讲讲?”
裴铎含笑看着她那八卦的样子觉得有意思,“你觉得宋谦这人怎么样?”
盛笳摇头,“不好说,我就见过他这一次。不过呢,举个例子,如果我跟他是同班同学的话,那我们三年绝对不会说一句话。”
“为什么?”
盛笳小声道:“不敢呀,他看着可不只是高冷,是手起刀落的冷漠。”
裴铎乐不可支,“宋谦人挺好的,不过因为是在轮椅上坐着还需要管理家族企业,所以得让自己看着有威慑力。”
“那他和施芸姐怎么认识的?她是他的护理?”
“差不多,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宋谦看上人家的时候,他们还没离婚,听说她前夫平时好赌,宋谦不知道用了什么心眼儿强迫对方,反正是那男的自己主动离的。”
盛笳惊讶,“……好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