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菊(84)
宋巧原本已经停下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又控制不住开始流了下来，很快将林御远衬衫的肩头都给浸湿。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哭泣，感受着那股熟悉的干净香气将自己环绕。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怀念这个香气，以及这个怀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松开他。
见她情绪稳定一些，林御远才终于开口道：“巧巧，我陪你去警局好吗？”
宋巧一脸惊骇地抬头对上林御远的目光，意识到他可能是误会了，忙道：“不用了，他只是试图……亲我。但我没让他亲到，我把他推开了。其实也不那么严重的事，是我小题大做了——”
“巧巧。”林御远直接打断了她，认真地看着她道：“不是小事。”
宋巧愣了愣。
“你心里很抗拒，很害怕，不是吗？只要他不顾你的意愿对你进行接触，就不是小事。”
宋巧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可是，我们是男女朋友。”
宋巧说着话的时候，神情很不解，仿佛在她的理解当中，男女朋友做这些就是理所当然的。
林御远霎时感到一阵心疼。
没有人告诉过她，就算是男女朋友，在遇到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也是应该拒绝的。
他猜她和洪项禹在一起的时候，对方也一直给她灌输男女朋友之间亲密是理所当然的这类思想。
她才十八岁，第一次恋爱，在此之前对这些的了解聊胜于无，就像一张白纸。她第一个男朋友，一个她以为是真心喜欢她的人，告诉她恋人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她肯定会信以为真。
一想到宋巧第一次真正恋爱的经历却是以这样的伤害告终，他就感到难以言喻的难受。
“巧巧，就算是男女朋友，也是可以拒绝的。”林御远垂眸，用温柔的神色掩饰内心的难过，“没有人规定男女朋友一定要做这些，你自己的感受永远是最重要的。一定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好吗？”
宋巧似乎听进了他的话，缓缓点了下头。
林御远缓缓舒出一口气，伸出手，将宋巧从地上拉了起来，“走吧，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宋巧宿舍的门禁已经过了，她现在也回不去了，只能跟着林御远去他住的酒店。
然而今晚酒店已经客满，没办法再开一间房，她今晚只能跟林御远睡一间房。
一进房间，宋巧便开始止不住感到尴尬，因为房间是大床房。房间里倒是还有一张沙发，但是那张沙发很短，躺在上面腿都伸展不开。
宋巧纠结了一下，正准备提出自己睡沙发的时候林御远已经开口：“我睡沙发就好。”
宋巧感到难为情，“那怎么好意思。”
林御远却说：“我一会儿还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我看你睡着了就走，快去洗了睡吧。”
宋巧想他可能还有工作上的事要处理，便点了点头，没再推辞。
宋巧感受着温热的水温拍打在肌肤上，周围弥漫着水雾气，她感觉今晚浑身一直紧绷的肌肉终于得以放松。
她回想起今夜的种种，忽然感觉那好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半个小时前她还被那样强烈的恐惧和不安冲击，可她现在却感觉出乎意料的安定、平静。
好像……好像是因为林御远。
那种奇异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洗完澡后，她换上浴袍钻进被窝里。
“巧巧，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林御远站在床边，帮她将被子往上拉了些。
宋巧双手抓着被子盖过下巴，点了点头。
在林御远转身离开之前，她小声说了句：“哥，谢谢。”
林御远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温和一笑，只道：“晚安。”
“晚安。”
她望着林御远离去的背影，听着房门关上后，裹紧了被子，沉沉地睡过去了。
翌日早晨，宋巧醒来的时候，林御远已经起了，正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笔记本，看样子是在处理工作。
宋巧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注意到动静的林御远从笔记本上移开视线，十分自然地对她莞尔一笑，“巧巧，早。”
“哥，早。”她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耳尖有些发烫。
“早上想吃什么？”林御远问。
宋巧想了想，列了几个最近比较馋的早点。
林御远笑意加深，“好，那你准备好我们就出发吧。”
“嗯。”宋巧迫不及待地从床上爬了下来。
林御远挑了一家青城比较有名的早餐店，点了刚才宋巧说报出的菜，然后又点了几个宋巧平时喜欢吃的菜。
不知道为什么，宋巧觉得这顿饭好像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吃得最好吃的一顿饭。
或许是因为这家餐厅做得格外好吃，或者是因为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又或者是因为……她看向面前的人。
林御远注意到她的视线，微微一笑，“怎么了巧巧？”
宋巧不由抿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露出若隐若现的梨涡，“没什么。”
只是觉得，他们好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
说起来，林御远这次来青城以后他们都没好好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