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堂(137)
瑟瑟热的发泡,把眼慢慢一撇。
“我以为表哥怕羞,经不得洞房里外三层人。”
就见他瑟缩着向外靠,人高马大的一坨,坐如钟站如松,这时候仿佛雪山迎日,就快烤化了。
“我的表哥,不疾,不徐,不骄,不躁。”
瑟瑟轻声细语,脚尖往那边轻蹭,直到挨上他趾尖,使的巧劲儿,脚上银环带的铃铛全没响,免他惊动抬头。
武崇训的眼神盯着坑底灰烬,出了神,可两颊染上绯红。
喜欢他矜持,又想引逗他浪荡。
想不通乖乖听话的美男子怎么这么有趣儿,再不舍得让给琴娘,就凭她那大刀阔斧有一说一的劲儿,岂不是杀鸡用了牛刀?
吃他,细嚼慢咽才不糟践。
武崇训转过头,瑟瑟脸上铁线蕨留下的细伤宛然,她浑不在意。
太漂亮的人都不爱惜容颜,他乱七八糟的想。
武延秀也是,论容色两人真叫旗鼓相当,都是那一路浓艳逼人,若是素颜无妆,头发梳光溜全扎紧在脑后,只觉五官顺眼精致,稍微添一点颜色,就灼灼如焰火,轰地烧到人眼前。
一派兵荒马乱,更显出瑟瑟安静。
平平常常一条牙色混虾子青的十二破裙,每道褶儿挂上金葫芦串儿,浅青衬了几笔艳丽,简直绝妙。
他想画她!
这大活人,比他想象中最美丽的女郎更生动,更出人意表,集仙殿里那张只是他浅薄的理想,认识了真正的瑟瑟,才知道眼界短浅。
“——嘶!”
瑟瑟吓一跳,看他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两腿紧紧蜷着,眼睛瞪得溜圆。
“你别过来!”
武崇训音调儿都哑了,面目煞白,舌头发僵。
瑟瑟拽住他衣襟往开一扯,就见一条光溜地细尾巴扬了扬,钻到他背后。
阴湿污糟的灌木丛,几粒萤火虫萦绕,那蛇一击得手,转头咻咻地吐红信示威,就被武崇训一把制住,还教她。
“蛇打七寸,你瞧,就是这儿——”
他捏着要害狠命掐下去,那蛇软软瘫开,垂着尾巴。
“这能捏死吗?”
无人响应,抬头看武崇训唇舌僵冷,已是无力开口,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把蛇远远扔出洞外。
“退开,你退,开……”
武崇训两眼往上一翻,人就晕了。
瑟瑟呃了声,他肚皮上有道细小的伤口,汩汩往外冒血,量不大,但不停,先是鲜红的,渐渐泛起黑色。
瑟瑟趴着听他气息,越喘越弱,大约知道是中毒。
照理说生死攸关的时刻,该冲出去大喊大叫引人来救,算时辰,羽林已经出发,上下半里路总有人在,但她也不知怎的,腾起趁人之危的念头,就要摆布这软绵绵的小羊羔。
隔衣戳了几把毫无反抗,放心揭开中衣细细探究。
丹桂说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她便想在他的白璧无瑕上抹黑。
往常见他房里也挂刀枪剑戟,都是装饰,晨起练习吐纳呼吸,是为养生,所以他的肌肉很薄,全靠宽肩细腰的身架子支撑场面。腹部浅浅的纵横沟壑,她顺着一道道捋过,手感真是不错,所到之处,皮肉颤颤而抖。
瑟瑟验看了满意,预备去叫人,手一抬碰上个多出来的热东西。
半跪在他身侧,柴火噼里啪啦,就快燃尽。
蒙昧的暗影笼住他头脸,忍耐地皱着眉,可是中怀大敞,分明任人施为,两只手腕也如被缚,无奈垂在腿边。
洞口有他预备的枯枝,瑟瑟往火里戳几根,光窜起来,照亮他铮铮五官。
“面皮这么薄——”
瑟瑟遗憾地抱怨。
武崇训最爱穿宽袖,提笔作画时,负手讲书时,手腕掩在丝料层叠之中,细是细的,又有种执拗坚持,仿佛下定决心以笔为刀,不涉铜铁。
她故意逗弄他,要废了他的抵挡,拿坠了珍珠的衣带松松挽住他手腕,稍作挣扎便能解开,可是稍作挣扎便有声响。
知道他怕听见,勾起手指拨弄两下,珍珠撞击珊瑚,泠泠的细声。
明白道,“你别动,不然装不成。”
武崇训浑身通红,像只煮熟的虾子,又硬又烫,屈不动膝盖抵挡,唯有一双手腕青筋浮凸,血脉窜跳,叫人恨不得一刀抹上去。
瑟瑟恍神片刻,心里回想杀鸡放血。
十八班武器她最爱横刀,薄薄一片刀刃,进可攻退可守,听他呼吸难耐,自道男女颠倒这便算下流,可他是她的郡马,不该当这劳役么?
应当应分的,把他当马骑。
瑟瑟志在必得,揣摩试探,盯着他便不觉得痛。
没几下他攥紧了手指,也不知是蛇毒攻心还是焦渴难耐,指尖发白,掌心掐出红痕,闭着眼仰头挣扎,那上屈的脖颈是把命脉拱手让人。
“表哥——”
她细细声喊。
武崇训心尖儿发颤,抽冷子一闪,电光四射。
半是痛,半是骨醉神迷,脑后嗡嗡的响,挨着地的一面冰凉,肌肤相贴处火热,前后也就半盏茶功夫,一呼一吸都是滚烫。
直到风停雨住,这一刻宁静最美,武崇训柔情涌动,想揽她入怀熨帖。
迷蒙睁眼,却见两个人前后撞进山洞来。
武崇训本来没力气动弹,一见是他,直如遭了雷劈。
猛地弹坐起来,强使提起软绵绵胳膊,去搂瑟瑟后背,可武延秀更快,驻足不过半息,抽身,转向,两臂横推,脚下连扫,就把后头那人踢飞出去,砰地砸在雨里。
“嫂子!”
武延秀抢步进来,一把拽起瑟瑟,裙摆垂下来看不出丁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