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娇莺/错莺入怀(10)+番外
“嗯?没什么......你继续吃。”
林知雀讪讪笑着,尴尬地摆摆手,脖颈开始发烫。
幸好没说,否则前功尽弃了,她偷摸着庆幸。
裴言渊的目光在她身上凝滞,思忖片刻后,很是理解地微微颔首。
这少女瞧着年纪尚小,这种心思,难以启齿是人之常情。
“有些话,确实不必说得太明白。”
他来者皆拒,一旦说破,他不仅这顿饭吃不下去,还难免说些不好听的。
他可不想有第二个人哭着从竹风院跑出去。
林知雀歪着脑袋,仰起小脸,困惑地抿着唇瓣。
这话的意思,是裴言渊知道她想说什么,让她不要说明白,还是别有深意?
她手指绕着衣角把玩,实在是想不明白,却不敢细问。
由此可见,有些话,还是说明白些好。
她暗自腹诽,眼见着饭菜吃得差不多,起身收拾离开。
行至门口,裴言渊靠近几步,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是哪家的姑娘?”
林知雀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
私下照料不合规矩,若是能过门还好,她算是体贴贤良;
万一没有履行婚约,她和二公子私交过甚,传出去名声不好。
“我......我是寄住侯府的表小姐,二公子唤我‘莺莺’便好。”
“莺莺”是她在金陵家中的小名,京城无人知晓;
她和殷惠儿同住一个院子,待遇相差无几,可不算是表小姐了么?
林知雀细细回味,自认没有破绽,才放心地踏出门槛。
身后,裴言渊遥遥伫立,直到她彻底消失。
他重复着那两个字,眸色愈发幽深,吩咐嘉树道:
“去打探一下,她究竟是谁。”
第4章 上头
竹风院地处偏远,鲜有人迹,照拂二公子又是暗中进行,林知雀不方便带侍女。
她和桂枝约好,在拐角后的主径上碰面,辞了裴言渊就往那儿赶。
地砖湿滑,多有苔藓,她上回的阴影犹在,一手提着衣摆,一手挎着食盒,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
待到走过那段路,林知雀才稍稍松了口气,放下耸起的肩膀,掰着手指细数方才说过的话。
阿爹在世时,她贵为千金小姐,无论去哪儿都是光明磊落,前呼后拥。
她从未单独见过什么人,更无需说这些耗费心神、揣度进退的话。
多一分显得殷勤谄媚,少一分又不够温柔和善,送饭竟比做饭还累!
不过,幸好裴言渊话不多,总共也没几句。
林知雀边走,边把每句话在脑海中过一遍,口中念念有词,咬着唇瓣思忖。
片刻后,她一拍掌心,终于放下心来,扬起安心自信的笑意。
她自我感觉相当好,句句合理得体,大义凛然,充分展现她的善意与诚心。
就算裴言渊再冷漠防备,也应该明白她的好意了。
林知雀心满意足地往前走,笑容愈发纯粹灿烂,不禁蹦跶几下,这些天的阴霾一扫而空。
爹爹温润谦和、文质彬彬,她是爹的女儿,怎么会差?
送饭这点小事,她肯定能办得漂亮,等到裴言渊放下戒备,再请他去侯爷面前美言几句。
婚事就要成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林知雀绕过拐角,欢欣地奔向桂枝,眉梢眼角仍含着笑。
“怎么样?二公子定是十分动容吧?”
桂枝打开食盒,见饭菜用得七七八八,想象着院内的场景,由衷替她高兴。
“动容......应该吧?”
林知雀歪着脑袋,回忆着方才的一幕幕,不免有些犹豫。
那家伙始终冷着脸,不仅没有感激涕零,还连一句多谢也没有。
甚至,说的话也奇奇怪怪,她不太听得懂。
但他似乎一直如此,谁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不准是拉不下脸,面上端着架子,心底早就记着她的良苦用心了呢。
反正,换作是她,落魄时有人帮着打抱不平,还用心做吃食,肯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桂枝专心看路,没注意她的心思,忽而碰了碰她的胳膊,意外道:
“小姐您看,那是侯爷!”
闻言,林知雀赶忙抬头,果真看见裴言昭迎面而来。
瞧着方向,似乎是从倚月阁那儿来的。
难道,是专程来看她的?
这才几日没见,从前可没这么频繁。
莫非......侯爷终于对婚约之事上心了?
真是喜事连连!
林知雀心头一亮,闪烁眸光中尽是希冀,三两步走上前去,后知后觉地抚平衣摆,敛起眉眼,努力做出端庄淑雅的模样。
眼看着侯爷越来越近,她也愈发紧张,迫切地开动小脑瓜,思索说什么话才不会出错。
耳畔传来脚步声,阴翳笼罩在她的小身板上,掌心被指甲掐出红痕。
林知雀拘谨地抬头,忽而闻到一阵甜腻香气,似是侯爷身上的。
奇了怪了,侯爷甚少熏香,哪怕要用,也是雪松檀香之类古朴清雅的。
而这香味绵软香甜,隐约有些熟悉,显然是女子所用。
但她来不及细想,权当是侯爷换了喜好,亦或是她鼻子不好使,温声道:
“侯爷安好。”
乍一见她,裴言昭愣怔片刻,下意识后退几步,眉宇间暗暗浮现不耐。
二人目光交汇,他淡淡错开视线,不太自然地看向树丛,轻咳一声道:
“原来是林姑娘,几日不见,气色愈发好了。”
林知雀眨巴着杏眸,边听边用双手捧着脸蛋,略显困惑地蹙起秀眉。
气色......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