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娇莺/错莺入怀(107)+番外
见他没有反应,只有笑声突兀锐利,周身空气都冷下来,颀长身姿木头般凝固,林知雀不禁歪了脑袋。
这家伙魔怔了吗?
是听不明白,还是对她的成果不满意呢?
她困惑地理了理思路,总觉得不应该啊。
当初她说得明明白白,求他亲自教导,如何讨得心上人欢心。
他亦是再三考问,多次惩罚,很是在意教导的结果。
如今她成功让侯爷喜欢自己,还有什么比定下婚约,更成功的呢?
但他为什么不开心,也不恭贺她呢?
就算生性不爱笑,也不至于眸光冷若寒霜,凌厉得像是要杀人吧。
“哎呀,履行婚约是爹娘遗愿,我自当尽力而为,把侯爷当做心上人。”
林知雀进一步解释,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说得理直气壮。
她必须嫁给侯爷,却不知如何讨他欢心,恰好他愿意教导,你情我愿。
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他脸色怎么越来越差?
裴言渊沉浸在思绪中,刚拼凑起来的目光再次碎裂,脊梁渗出一层冷汗。
他骤然攥紧眼前的手,力道大得近乎把她的腕骨捏碎,牙根咬得发疼。
她想嫁的人不是他,她的心上人也不是他。
方才那些自我安慰的念头,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抑或是遥不可及的妄想。
“既然如此,当初何必接近我?”
裴言渊嗓音暗哑,极力克制着一触即溃的厉色,冷漠容色中,闪过一瞬期待。
其实,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他并非自作多情之人,起初她靠近,他还毅然决然拒绝。
后来,她隔三差五就来,嘘寒问暖,百般示好,赶都赶不走。
教导之时,他们亲密无间,她还会无意间触及禁忌。
若这些全是假的,他不可能感觉不到,蒙蔽至今。
兴许,在兄长之前,她就把他放在心上,只不过不愿承认。
“嗯......二公子想听实话?”
林知雀想到一切的开始,猛地心虚一下,支支吾吾地看着裴言渊,赔着笑脸求饶。
然而,这家伙视若无睹,眸光容不下半点隐瞒。
仅是一瞥,就仿佛有刀架在她脖子上,逼着她吐露真相。
“侯、侯爷说怜爱手足,但碍于身份不便照拂,我那时想替他分忧。”
还未说完,裴言渊蓦然看向她,冷笑一声,迈着步子迅疾逼近。
林知雀连忙摆手,生怕他误会她的好心,问心无愧道:
“但是!这是次要的,我双亲亡故,对你的处境感同身受,所以......”
“够了!”
裴言渊低喝一声,如同狼犬怒吼,脸色却冷漠得可怕。
至于那一丝期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荒谬可笑的愠色。
好啊,实在是好得很。
初遇时,她失手打翻下了毒的吃食,还红着脸说,不是存心的。
他认定无人会信兄弟和睦,兄长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挑个毛手毛脚的人来下毒。
所以,他以为她动了恻隐之心,从此一切开始运转。
如今再看,他太高估兄长,也太高估她了。
大抵心思缜密,有时候不是好事儿。
如果兄长不对她说谎,她根本不会踏进竹风院半步,更不会如此费心吧。
归根结底,竟还是为了裴言昭,与他毫无关系。
裴言渊笑容凝滞在唇角,眸光幽若深潭,不甘与酸苦翻涌而起,疯狂地与理智搏斗,慢慢地吞噬。
他自幼囚禁废院,看惯了人情冷暖,永远沉稳冷静,从未因此恼怒愤懑。
这是蛰伏的代价,皆是为了积蓄势力,一举成功。
莺莺不选择他,放在从前,放在他步步深入、纠缠不清之前,他不会有怨言。
甚至,他会称叹她清醒理智,劝她另择良人。
可是......为什么她要嫁给兄长?为什么又是裴言昭?
从小到大,世间一切美好,都被兄长一人独占。
兄长有高贵的出生,有护短的父母,有诺大的权柄,前呼后拥,可以拥有任何想要的东西。
而他囿于废院,眼睁睁看着阿娘含冤而死,枯骨黄土。
从前他不在乎,就当让给兄长,只想好好活下去,为阿娘报仇雪恨。
未曾想,难得有了想要的人,又要被兄长横刀夺去。
这一次,他不想再让了。
兄长那么脏,怎么配得上莺莺呢?
若非兄长有着侯爵之位,莺莺的心上人,必然是他呢。
......不,不对。
哪怕兄长承袭侯爵之位,莺莺的心上人也是他,一定是他。
他决不允许,莺莺的心上惦记别人。
若是成真,不如让那人永远消失好了。
裴言渊微微挑起眉峰,轻笑着垂眸,唇角弧度变得温柔,逐渐亮起的眸光理智又疯狂。
他死死抵着林知雀,逼着她紧靠颓墙,修长手指稍一用力,抬起她的下颌,爱怜地抚摸与观赏。
粗糙指腹划过细腻肌理,顺着脸庞缓缓上移,如同抚过稀世珍宝般轻柔,最终在樱唇上流连。
林知雀吓了一跳,推不动他坚硬身躯,急得气血上涌。
刹那间,双颊白里透红,唇瓣殷红似血,仿佛含苞待放的海棠,惹人心生觊觎。
“你......你要做什么?”
她一颗心揪了起来,胆怯地抬眸望着裴言渊,下颌一阵疼痛,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