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娇莺/错莺入怀(133)+番外
裴言渊半倚着软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穿好长衫, 时而帮她一把, 动作不紧不慢, 唇角看好戏般勾起。
在他的眸光下,林知雀愈发烦躁不安, 礼义廉耻在心底蔓延,羞惭扰得她抬不起头, 连光明正大对上视线都做不到。
说来好笑,分明他们清清白白,就算有僭越之举,也大多是他主动侵犯, 她时刻谨记婚约与规矩, 努力抵挡他的亲近。
可是现在,为何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她的未婚夫仅有几步之遥, 她的枕边人缠绵不放,任谁见了都觉得,恰好应了桂枝的那句话——
像是背着人偷吃宵夜,嘴巴还没擦干净。
那时她还笑骂桂枝,未曾想一语成谶,无论事实怎样,都难以解释清楚。
思及此,林知雀双颊泛上绯色,赶忙用双手捂着降温,又怕侯爷的等急了闯进来,扬声应答道:
“哎,我......我来了!”
她匆忙迈开脚步,出去时照了一下铜镜,确认无甚破绽,才壮着胆子去见侯爷。
“你还没睡吗?”
裴言昭困乏地耷拉着眼皮,手中的烛台随着身形摇晃,看着目光清明的林知雀,质疑道:
“方才你在作甚?可曾听到奇怪的声音?”
林知雀局促地揉着衣角,故作梳理长发,实则扒拉到脸侧,遮住心虚的眸光,讪讪道:
“我、我什么都没听到,侯爷该不会做梦了吧?”
说罢,她瞧着裴言昭满脸困惑,显然不太相信,登时灵机一动,讶然道:
“暮春天气暖,蚊虫渐渐出来了,耳房飞进几只,叮得人睡不安稳,我刚才摸黑打蚊虫呢。”
林知雀难得撒谎,还是这么至关重要的谎,紧张得双腿打颤,掌心都浸透汗水。
但步子都迈出去了,万万没有收回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
她下意识抓挠下颌红痕,从侯爷眼底看到几分动摇,心中亮起希望,赌上所有胆量,试探道:
“侯爷若是不信,不如进来看看?只怕蚊虫无眼,叮了侯爷。”
起初侯爷怀疑她藏人,就是这般糊弄过去的。
她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故技重施,但愿侯爷不要计较。
闻言,裴言昭迷糊地揉着睡眼,借着火光看清林知雀的面容,下颌确实红肿一片,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正值春夏交接之际,白日阳光明媚,温暖湿润,适宜蚊虫生长,他在外公务也碰上不少,厌弃地命人驱赶。
耳房是下人的居所,没有寝阁讲究,每日焚香驱虫,飞进来几只倒也寻常。
至于暧昧不清的声音,说实话,他听得有几分真切。
醒来的那一瞬间,他怀疑近在眼前,是林知雀发出来的。
但她似乎有恃无恐,大方请他进去看,应该并未发生什么。
甚至看她懵懂单纯的样子,大抵还不知,那是什么声音吧?
罢了,这姑娘未经人事,对鱼水之欢一无所知。
他身边有过许多姑娘,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
有时候,睡得迷迷糊糊,还会梦见记忆中的娇媚吟哦,若能想起来是谁,下回再度宠幸。
这次,兴许与从前一样,是他梦中的声音。
“不了,你去睡吧,动静小点。”
裴言昭困得睁不开眼,疲乏地挥挥手,懒得多走一步,更不愿踏进飞着蚊虫的耳房。
他敷衍应付了林知雀,转身走回床榻,忽而转头道:
“林姑娘若是怕蚊虫,不如与我一同睡吧?”
林知雀刚要回去,听了这话毛骨悚然,藏在黑暗中强颜欢笑,尽量客气道:
“多谢侯爷好心,不过我抓不到该死小虫,今夜不会甘心,就不吵闹侯爷了。”
裴言昭觉得有些道理,轻轻颔首,没有多想,打着哈欠回去躺下。
*
待到烛光熄灭,寝阁的呼吸声恢复平稳,翻身的响动也渐渐消失,林知雀才有惊无险地舒出一口气,蹑手蹑脚回了耳房。
她苦恼地抚摸下颌,微微红肿的软肉上,还留着浅浅的牙印。
那家伙是真下得了口,幸好她躲得快,否则,咬的就是唇瓣了。
林知雀心头一紧,眼前浮现裴言渊步步紧逼,强行打破禁锢的模样,忽而不知如何面对。
她呼吸短促地抿着唇,心脏剧烈地撞击心房,烦闷与躁动之中,隐约藏着一丝希冀。
尽管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在希冀着什么,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盼望。
林知雀屏息凝神,抚着心口迫使自己冷静,行至床榻边,极力不去看他坚实冷白的胸膛,小声求饶道:
“二公子,你......你怎样才能放过我?”
裴言渊颇有兴致地靠在床头,凝视月色下窈窕纯澈的身影,唇角笑意幽深几分,淡淡伸出修长手指,双指并拢,认真地勾了几下。
清辉中的少女一愣,看懂了他的意思,伫立着纠结良久,迟缓地朝他靠近。
林知雀压下心底的背叛感,攥着掌心走向裴言渊,磨磨蹭蹭坐在床边,冲着他眨眨眼。
他示意她接近,她乖乖照做,这下他满意了吧?
谁知,裴言渊拧眉摇头,笑意更甚,手指勾得迫切了些,不容抗拒地压下眉眼。
林知雀咬紧牙关,努力忽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一墙之隔的未婚夫,犹豫地再次靠近。
她褪去鞋袜,紧贴床沿躺下,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但是,他们依然枕着同一个枕头,相距不过咫尺,稍一侧首,发丝几乎能扫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