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娇莺/错莺入怀(144)+番外
他们凝望那张淡漠孤傲的俊容,各自怀揣心思,试图将其看透,找到想要的答案。
圣上年迈,至今仍未立储, 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是得力人选,随时可能风云变幻。
而侯府俩兄弟明着不对付,站在不同阵营, 且裴言渊隐有碾压之势。
这个时候, 嫡庶与出身似乎没那么重要, 一切都难以预料。
毕竟侯府有两人,但侯爵之位只有一个。
近日四皇子风头正盛, 若是来日继承大统,说不准侯爷的位置, 又该换人了。
不过这些都是入仕之人的揣测,那些目光之中,还有正值妙龄的少女,矜持羞怯地晃着团扇, 遥遥望着挺拔颀长的身影。
她们不知错综复杂的关系, 只记得马球场上一瞥,玄色衣袂划过天际, 俊逸眉眼盈满张扬傲气,一举一动笃定沉稳,是京城未曾见过的惊艳。
目光中的男子更衣归来,一袭墨青长衫纤尘不染,墨发用汉白玉簪束起,衬得肩背宽阔,颈部修长,如竹节般笔直利落。
裴言渊并未在意诸多视线,容色浅淡疏离,步子不骄不躁,掀起竹帘踏入四皇子席间,一同下着一盘棋。
从帘外看去,只看得清一片衣角,身姿谦恭却不卑微,从容不迫地交谈。
二人瞧着甚是投机,四皇子难得满意地颔首,甚至推让着品茶。
约莫过了大半时辰,裴言渊起身辞别四皇子,修长手指遮挡阳光,突起青筋显得肤色冷白夺目。
他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行至侯府席间,望着一片可憎的面容,眉头几不可查地拧起,眼底闪过几分厌弃与不情愿。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勉为其难入席,一言不发,兀自伫立在最僻静的角落。
林知雀也在此处,怀中抱着活泼好动的煤球,孤零零一人,看向侯府女眷的目光难免局促与落寂。
她虽是受邀而来,但身份还是十分尴尬。
算不上宾客,更不是侯府家眷,自然不受夫人小姐们待见,不谋而合地将她晾在一边。
林知雀做不到赔笑贴上去,百无聊赖地站着发愣,轻抚毛茸茸的猫头,盼着马球会早点结束。
她神思不由自主飘飞,漫无目的地四处打转,良久才发现头顶传来轻缓的呼吸。
林知雀迟钝地回过神,蓦然仰起脑袋,恰好与裴言渊四目相对。
不知何时,他悄无声息地站在身侧,幽深眸光中浮现几丝笑意,半倚着围栏,双臂闲散环于身前,余光从上至下俯视着她。
“二公子,你......你怎么在这儿?”
林知雀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茫然地眨巴着杏眸,磕磕巴巴地问道。
她下意识扫一眼席间的夫人小姐,生怕被她们看见这一幕,引起难以解释的误会。
或者说,不是引起误会,而是加深误会。
身为侯爷的未婚妻,无论旁人认可与否,她都应该洁身自好,端庄自持,不能做出有损名节与清白之事。
今日裴言渊明目张胆接近,还当众唤她闺名,为了她赢得暹罗猫......
任凭是谁,哪怕瞎了眼,都不可能完全不怀疑。
幸好这些都是他一人所为,说成是执意如此也不为过,她没有躲闪和拒绝的余地,除了顺从别无选择。
正因如此,她只要不迎合裴言渊,流言终究只能是流言,没有任何铁证,且大多冲着他来的。
但是,现在他们单独相见,身边没有侍从,还刻意远离席间。
落在众人眼里,这不是在眼皮子底下私会,又能是什么?
林知雀脊背一凉,想到此事的后果,额角渗出冷汗,满脸皆是无辜冤枉。
她连忙惊惧地跳开,硬生生拉开好几步远,抚摸煤球的速度不自觉加快,心虚地错开目光,仿佛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然而,听到她的质问,裴言渊眼底闪过一瞬不悦,云淡风轻地迈开步子,幽幽道:
“莺莺能在这儿,为何我不能?”
说着,他一步步朝她逼近,修长高大的身形投下阴翳,将她娇小身躯笼罩在内,没有半分逃脱的余地。
裴言渊感受到周围的视线,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心底却愈发不甘。
他迫切地往前几步,随后身形一转,不容抗拒地将她堵在围栏上,断绝一切退路。
二人仅有一步之遥,远远看去身影交叠,好似亲密地相依相偎,贴着脸颊说悄悄话。
看向他们的目光越来越多,林知雀急得呼吸短促,咬紧唇瓣左顾右盼,埋下头不敢面对,恳求地朝他使眼色。
裴言渊始终盯着她的面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依然没有停下,缓缓俯下身去,几乎把她抵在围栏上。
她越是逃避躲闪,他便越是烦躁郁闷,压抑心底的妄念翻涌作祟,一点点冲击着薄弱的底线与束缚。
今时不同往日,他能在马球场上策马奔腾,能公然对抗兄长,能成为万众瞩目,摆脱囚于废院的烙印。
唯一不能的,是光明正大亲近她,名正言顺拥有她。
每当看到她的犹豫和抗拒,还有旁人的质疑与探究,他心底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只想彻底摧毁所有禁锢,涌上无法抑制的冲动与执念。
他想看清她的心意,想当着众人的面,毫无顾忌地拥她入怀,想采撷柔润樱唇,尝尽其中香甜。
可仅有的一丝理智,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如同悬崖勒马,在最后一刻截住他的疯狂与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