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娇莺/错莺入怀(214)+番外
恰在此时,裴言渊不经意垂眸,将她的躲闪尽收眼底,眉心登时紧紧拧在一起。
他微微俯下身子,食指稍一用力就攥住她的下颌,逼着她抬起面容,缓缓把视线再次落在镜中的倒影之上,一字一句道:
“再问一遍,喜欢吗?”
林知雀褐色眼珠转个不停,拼命不去看铜镜中的模样,险些抵挡不住他的压迫,张口就要说出不想承认的念头,咬紧牙关改口道:
“不喜欢!”
她硬是下定决心,说得斩钉截铁,不给他留下质问和挑刺的余地,甚至因为太过紧张和艰难,听起来还带着不耐烦。
裴言渊眸光一凛,指腹力道骤然加大,捏得她颌骨生疼,印下一道红痕,冷声道:
“最后一次机会,莺莺想好了再说。”
话音未落,他低头紧贴在她的脊骨上,薄唇在耳垂与耳后流连,另一只手空闲下来,托住摇摇欲坠的玉桃,指骨正好卡住桃尖,惹人想尝一口鲜嫩桃汁。
不多时,匕首再次磨得锐利,刀尖锋芒比方才更甚,威胁般抵在她的身后,好似她只要否认,就会立刻毫不留情地刺入血肉。
林知雀原本并未发现这些,只觉得神志恍惚,耳根像是有野狗舔舐,湿润中带着酥痒,一直蔓延到全身,火炉烧得更加旺盛了。
直到她如梦初醒地转头,眸光落在人影清晰的铜镜上,才蓦然看明白一切,浑身如同紧绷的弓,僵硬无措地不敢动弹,支吾道:
“我、我......”
她知道这家伙与平日不太一样,此刻就想听一句“喜欢”,她也想直接说出心里话,让彼此都好过一些。
可心底有迈不过的坎儿,每当她尝试着开口,立刻调动她的神经,脱口而出否认的回答。
与其如此,倒还不如不说,以免火上浇油。
然而,裴言渊始终凝视着她的每一丝神色,无论是纠结还是犹豫,压抑克制还是恣意渴望,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她没有立刻承认,而是磕巴着开口时,他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一声沉闷的轻叹在屋内响起,随后语调一转,叹息变成了带着期待和玩味的笑意,裴言渊掰着她的脸颊,让她无时无刻都看着铜镜,悠悠道:
“莺莺,这就怪不得我了。”
说着,他指腹摸索探寻,找到了方才的伤口所在之处,扬起锋芒毕露的匕首,迅疾地将其刺穿。
旧伤添上新伤,所有的感觉都会变本加厉,比刚刚更为深沉难忍,也更为磋磨人的意志。
镜中的少女蹙起眉心,兴许是刚才疼过头了,这回反倒没那么疼,但是感受却不减反增,奔腾溪流变成了波涛汹涌的大海,浪涛汹涌而来,轻而易举就能将她击得粉碎。
她双眸含着一汪泪水,眼睁睁看着镜子里的模样,如同风沙摧残一般狼狈脆弱,多看一眼都是折磨,气血顿时涌上头脑,双颊红得快要滴血。
幸好有了之前的磨合,落在身上的疼痛尚能忍受,林知雀不想率先低头,打算极力挣脱他的掌心,不去看不堪入目的镜像。
可他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刻意放缓了动作,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如同枷锁般攥着她的脸庞,让她的一举一动,都必须由他掌控。
小炉升起袅袅烟气,温暖馨香在妆台与门窗间缭绕扩散,藤蔓般紧紧缠绕,织成细密如丝的网,笼罩住他们的身形。
大抵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林知雀神思涣散,连视线都变成一片水雾,最后一丝意志消失殆尽,委屈地咬着樱唇,呜咽道:
“阿渊,求......求你......”
身后之人稍稍停顿,唇角勾起玩味的笑意,眸光却清明如水。
裴言渊明白她的意思,亦知她开不了口,仍是故作不懂地继续下去,笑着问道:
“求我什么?”
林知雀忍无可忍地阖上双眸,恼恨地瞪他一眼,随即不得不软和下来,小声低吟道:
“求你......放过我。”
裴言渊微微挑起眉峰,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对此不置可否,好似光听着还不够,悄然松了几分力道,好整以暇地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在灼灼如炬的注视下,林知雀无法视若无睹,只能眼一闭心一横,决然跨过阻隔在他们之间的那道坎,踉跄几步站起身,红着脸凑上他的耳畔,忸怩道:
“我会喜欢,但只能是阿渊一人。”
闻言,裴言渊幽深的眼底闪过光芒,心满意足地放开手掌,终于给她喘息的机会,再也按捺不住上扬的唇角,似是野狗日夜蹲守纠缠,终究得到了想要的骨头。
在成亲之前,莺莺始终迟疑犹豫,此事成了她的心结。
既然此生只有彼此,就不该有所隔阂,那个人本该是他,只能是他,必须是他。
裴言渊轻柔了不少,托住她近乎融化的身躯,任由她像藤蔓般攀在身上,一边轻吻一边离开铜镜,拨开帷幔放她下来,在后来的呜咽中,耳鬓呢喃道:
“阿渊也唯你一人。”
*
红烛燃得旺盛热烈,随着屋内扬起的气流摇晃了一整夜,一寸寸地变短,直至只剩下一小节。
天将拂晓,竹林间传来鹦鹉的嘀咕声,还有野猫子撒野归来,不大尽兴的埋怨声。
裴言渊凝视着筋疲力尽、昏昏欲睡的娇人儿,主动起身叫水,拉好帷幔遮得严严实实,下人全都离去后才出来试探水温,抱着莺莺更衣梳洗。
这些细致的活计,他之前从未做过,难免有些生疏,但耐心地尝试一遍,还是将莺莺伺候得很好,再次变成昨夜一尘不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