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关系(132)
嚼了一会儿,白晓阳的眼神又变清澈了。
好吃。
“今天还给你买了可颂,也是抹茶淋酱,不过路上太久感觉会变得不好吃,所以被我吃了。”
“嗯……不好吃吗?”
段屿想了想,说,“不,挺好吃的。”
手机又响了一下。
这回段屿看见了,他垂下眼,拿起床上的手机,直接往沙发上一扔。
他若无其事地问,“巧克力,还要不要吃?”
“……”白晓阳留恋地把甜东西吞下去,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说,“段屿,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在帮我。我也知道你不想让我再接触这些东西。但我真的没事,没有脆弱到……那个地步,不用这样把我关起来,像是要把外界一起隔绝开似的。”
段屿撒谎道,“我没打算这么做。”
“做不做都行,”白晓阳再一次伸出手,触碰到他的脸颊,摸了摸,轻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事的。我已经没事了。”
“……”
“我不想逃避,我想和你一起解决所有的麻烦事。在我帮不到忙的地方,我一定听话,什么都不做。你不用怕我会受到伤害,不会的。”他知道怎么说段屿会高兴,手上的动作又轻柔很多,“因为我只依赖你。所以,负面的消息,负面的人……任何人,都不重要。”
“至少现在,希望你不再被任何烦心事打扰。”段屿低声说,“我想要你好好休息。”
“我有在好好休息。”白晓阳说,“我只是不想要你一个人去操心一切。所以别太担心我了,有什么就和我说,好不好?”
抚上来的,是带着疤痕的另一只手。
已经好几天了,但还是贴着胶。医护叮嘱说尽量不要活动手腕——其实也没办法活动,所以幅度很僵硬,但奈何力道过于温柔,段屿反而没有让他把手放下去。
干净温热的掌心很柔软,小心翼翼地贴着脸侧。段屿也刚从外面回来不久,皮肤是冰凉的,贴触在一起,白晓阳还活着的事实通过体温传递了过来,伴随着心安的气息,让人贪恋到忍不住喟叹。
在白晓阳收回手之前,段屿追了过来,撒娇似的抱着细瘦的腰,脸埋在白晓阳怀里,鼻腔里全是青草的香味,段屿闷闷地说,“洗发水不是换成和我一样的了么,为什么还是这个味道……到底是哪里来的味道。”难道他真的是小羊?
白晓阳将手指插进段屿的发间,揉哄似地梳理着,他其实没听清段屿在念叨什么,“嗯?”
段屿抬起头,“你有小羊的味道。”
白晓阳手停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段屿说他身上有畜牧的味道,吓到,“……是哪里很臭吗?”
开什么玩笑。“是草香,很好闻。”
白晓阳疑惑了,“草?草的话和羊没什么关联吧。”
段屿说,“小羊是在说你。”
“……”白晓阳一顿,慢吞吞地说,“那个是洗发水。”又让他不要和文珊奇奇怪怪地学着叫。
“不是洗发水吧。”
“不是吗……”
会贴在一起说着废料一样没有任何意义的闲话。
病房变成了堆满亲昵的天堂。在白晓阳醒过来之后,段屿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问。
白晓阳怕段屿责怪,也后悔做出了伤害到段屿的选择。在医生护士离开之后,他发现自己很难面对段屿,毕竟眼神中的痛苦和庆幸太过明显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提起,也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然后,段屿和他说了对不起。
明明没什么错,明明是救了自己命的人,他还是抱着他,轻着声,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身体颤抖着,在得不到太多回应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触吻着白晓阳的额头。
在被珍视着。是没有人能替代的、前所未有的感觉。
段屿浓烈的保护欲被伤疤和往昔的那些顾虑冲淡过,居然还是那么难以忽视。除了他的怀里,白晓阳哪里都躲不进去。
“今天吃了什么?”
“送来的意面。还有汤,不太好吃,”白晓阳说,“但是都吃掉了。”
“好乖啊。”
白晓阳垂下眼,“还想吃巧克力。”
“嗯。”
剥开了糖纸,是被白晓阳偏爱的口味。段屿含着吻过去,白晓阳没有拒绝,垂下眼,浓甜的可可香味在味蕾上扩散开,说是吃巧克力,但好像谁都没有顾上去舔它。
舌尖卷着作为配料加进去的重抹茶,在交错的呼吸声中,眼神迷蒙起来,喉结滚动着,亲吻原来能变得这么舒服又好吃。白晓阳没有被咬痛,但还是感觉哪里抽瑟了一下,忍不住睁开眼,在发现段屿似乎也觉得甜的时候,餍足地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想让他更满意一些。
这样的动作,像是在撒娇似的宣告说:我很好吃吧。
段屿显然接受到了如此不像话的信息,他自抑下去的气息变得浓烈又强势,攻击性和侵占欲越来越强,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招架不住的,但是白晓阳没有放手,只是一遍承受着,一边迷迷糊糊地在想。
好喜欢。
怎么这么喜欢这个人啊。
“嗯……哈。”
分开的时候连呼吸都颤抖,白晓阳软下去的腰被段屿捞着,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他发现段屿在低头吻他的伤口,心间一缩,难过地正要伸出手——
门口却忽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感觉好好吃。”
突如其来的女声把白晓阳吓了一大跳,段屿下意识把他抱怀里,沉着眼看向门口。
陈蓓琳抱着胳膊,靠在门边上,也不知道到底在那里看了多久。她眨着眼睛,饶有兴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