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兼职男主室友后(55)
她收到了一封信,约定了明天在森林中见面。这是他们之间少有的会面,又或者是第一次也说不准。总之,甘索欣然接受了邀约,并且提前准备了一番。
第二天果然下起了雨。
出门时,她穿着一件过分宽敞的雨衣,因此只有鞋子沾了的泥点(后来这件雨衣被人脱了下来),她站在茂盛的雨树下等待,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过分紧张使她握紧了袖口(这一点指甲里的纤维完全可以证明)。
可惜迟到的人捏着支钢笔,毫不犹豫地刺/入了她的脖子(如果拿方帕擦拭几下裸露在外的肌肉,甚至还能看见与血液完全不同的墨水痕迹)。
一股一股的血液喷涌而出,被雨水冲刷殆尽。如同红湖旁木桶里,粗制滥造的染料。
付涼轻轻吸了口湿冷的空气。果然,任何工作只能带来短暂的满足感。
他开始羡慕躺在地上那位险些失去脑袋的死者,毕竟他拥有一些令自己狂热追逐的事物。
身后,警长正与几个不愿撤离的警员拌起嘴。
“他还有话说?那小子总有滔滔不绝的话,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付涼完全对着一切失去了兴致,略显简洁道:“他或许想说,甘索其实是男人。”
话音落地,为数不多留在现场的人纷纷闭了口。四下安静起来,只余海风吹打森林枝叶的声响。
湖泊中淡薄的血液,人类支离破碎的感情,森林会挽留的东西远比想象中更多。
……
红湖小屋内,唐烛再一次研究起那几个纸团。
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内容,使得甘索这种长期手抄印刷书的手过分颤抖。
晦暗天光下,钢笔的印记终于显露出来。
第一张:“如果您还有多余时间的话,请给我来信。”
第二张:“感谢您的来信,我也一直很想见您一面。”
第三张:“我过得很好,先生,只是有些想您。”
他拿起最后一张纸,这也是甘索生前写得最后一封信。
“我恨自己,抱歉先生,我成为不了您的月亮。”
成为不了您的月亮。
唐烛倏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转脸去看木屋中的摆设。柜子、床,甚至桌椅,以及物品放置的高度,完全……
“甘索有这么高吗?”他站起身,打开了空无一物的衣柜。
凶手回到了小屋整理物品,可他有必要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把所有衣物甚至鞋子全部带走吗?
要知道他想布置的假象,只是甘索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可雨季,一个姑娘带着这么多行李前往根本不通航的码头,真得合理吗?
他一定有什么非要将这些东西处理干净的理由。
唐烛觉得一切太过于凌乱。
伪造信件与书籍,伪装成甘索卖书,是为了制造时间差……
森林里被发现的尸体是男性……
衣柜里干干净净……
他回想起大卫的话:“镇居民很少有人认识甘索,只有少数几个买过甘索手抄小说的人描述了她,也仅限于个子比较高,白白净净,不爱说话……”
一个过分离谱的念头,自他心底升腾而起。
“难不成……”
“难不成,甘索、甘索其实是男人??”
所以,凶手得知了甘索是男人,恍然觉得只要把有关这一事实的证据全部销毁,就算日后尸体出现了问题,也不会有人联想到红湖边悄无声息离开的甘索。
唐烛不得不重新去看桌面上那最后一张纸。
——我恨自己,抱歉先生,我成为不了您的月亮。
一时间,他觉得这些皱巴巴的废纸身上,寄托了太多不可言喻的感情。唐烛心头泛酸,停在窗前,有些不知所措。
“唐先生——唐先生——”此时,车夫从远处跑了过来。“唐先生…刚刚我听说、听说已经有人上山认领尸体了!”
“认领尸体?”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听说是甘索的恋人。”车夫气喘吁吁道。
不,不可能。按照信件里所说,他们甚至都没见过面,怎么会到山上认领一具男尸呢?
除了他们,唯一知道甘索是男人的人……
只有凶手!
原著里的案件被改变了,那么任谁都可能发生危险。
“走,我们回去!”唐烛对车夫道:“必须立刻回森林里去!”
……
“哦上帝,也就是说甘索身为男人却一直伪装成女性?甚至、甚至他还爱上了另一个男人?”警长差点直呼变态,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些事情。
“他那可怜的爱慕者完全不会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天,这太可怕了。”
“啧啧,男人和男人,如果在我年轻那会儿,这可是能够上绞刑架的……”
绞刑架吗?
付涼恹恹抬起眼睫,他完全能确定,悬挂绳索的高度并不比绞刑架好到哪里去。
虽然向来对众多歌颂感情的诗歌与传闻毫无兴趣,但此刻他竟也生出些怪诞的衡量标准来。
或许绞刑架下也愿意等待的人,对人们来说更珍贵。
“少爷。”大卫换上了一套新着装,靠近道:“附近的人已经后退至隐蔽的地方了,按照您吩咐的,我们大肆宣扬了这件事,对方应该会有反应。”
付涼心不在焉:“他最后一站去的哪儿?”
大卫:“您问得是?”
他向外走去:“那个不断给甘索写信的人。”
大卫怔了怔,从头开始回答:“按照您给出的条件,我们在缪斯镇找到了一个华裔商人家的儿子,他前段时间去星洲各个码头勘察货物了,最后去的地方是毕节,听说是预计明日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