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兼职男主室友后(91)
他的双腿发软,胸腔内寒冷与灼热的气息混乱且汹涌。
所以听到另一人的嗓音时,甚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唐烛。”
直到亨特的声音在人群中猛地拔高:“哎呦小殿下!您可来了!这这这我们都要担心死了!”
唐烛脑中虽恍恍惚惚,可还是从磅礴雨声中听到了一声熟悉且无奈的叹息。
他这才意识到什么,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停下脚步,回身往后看。
付涼不再如同往日般不动声色,甚至没让身旁一直撑伞的护卫跟随,径直走入雨中,最后停在了自己面前。
唐烛眼圈泛红,忘却自己手上还满是血污,便扯开付涼西服的纽扣,指腹抚过内里仍旧干燥的衬衫。
慌慌张张抬头看一眼他,又垂眸看一眼不再洁净的衬衫。
嗓音喑哑道:“没事…没事吧?”
青年顿首,视线落到他已经侵染满肩的血。才拿出方帕递来,便被唐烛捉住了手腕。
他双手捧着付涼的手,将那唯一的干净的手帕覆盖上他手背那条自指缝至腕部的伤。
见血液透过布料的瞬间,他才意识到为什么巷内满墙被匕首穿刺痕迹,可那姑娘却没有任何刀伤。
原来刀刃上的血,是付涼的。
唐烛的眼泪簇簇滚落,终于再难忍耐,吸着气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走的……我不该走的……”
付涼看似沉默不语,实则在看见这人满身是血却还抓着亨特的领子问责时,便已心烦意乱。
他应当后悔自己参与到这本不属于侦探的行动中来,却又庆幸自己没跟着公爵派来的人离开,而是选择折返回来。
否则……
付涼望着面前低声呜咽的男人,见雨水裹挟着血液滑落到他唇边,心底生出股陌生却难耐的情愫来。
接着,他着了魔似的,抬起另只手,指腹擦过唐烛唇角的血迹。脑中仍旧试图辨认这过于稀罕的心情从何而来。
今日没什么不同。
人们照常眼盲心盲,大雨依旧令人厌恶,眼前这人还是那么笨,很不听话。
这个问题,好像没想象中简单。
“你疼不疼…付涼……”
直到他听见夹杂在雨与海浪声中的询问,才终于找到了个荒唐且含糊不清的答案。
唐烛在心疼他。
而他,也在心疼唐烛吗……
第040章
午后三时,风雨晦暝。
红山街某处建筑的院落与门前,停满了挂皇室红绸黄穗的马车。
二楼书房中,医生正收拾包扎伤口后零散的用物,随时准备听号令滚蛋。
缘由是室内的环境并不适宜人类久留。
亨特杵在书房中央的地毯上,对于“弄丢”小殿下此事,他难辞其咎且不敢辩解。
维纳已然是教育过那胖子,在书房中踱步,等待着沙发上的青年开口说话。
付涼新洗的头发滴滴答答落着水珠,他轻轻活动着刚包扎好的右手,将早从脏衣服中取出的怀表打开擦拭起来。
一向装作好脾气的维纳看着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竟也抑制不住生气。
“艾伯特,你知道德文希尔府得知你消失时,父亲他有多紧张吗?”
见他依旧缄默,更绷不住平日一副笑靥:“是,我早该习惯你为了办案不管不顾自己安危。可这次,居然是为了保护一个不认识的人?”
男人的口吻尽是不可思议,冷哼一声后评价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付涼没预料到能见着这整日“装模作样”的叔叔露出“真面目”,只觉得新鲜,但并未对此事发表任何看法。
就如同做出这事的人不是自己。
眼见着维纳又要发飙,旁侧向来沉默如金的大卫也开始表态:“小殿下也只是好心,如果他没有出现,那位小姐很可能就有危险了。”
只不过因为站在付涼那边,被维纳瞪了一眼。
“我并不是去救人。”
青年口吻平淡:“我只是想向安妮确认一些事。”
维纳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早在白沙港,你就已经弄清楚所有事情了,我亲爱的侄子。”
付涼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语速如往日般快:“能在十年前那种状态下找到线索,并且成功追来星洲,还机缘巧合与一位职业特殊,各类消息来源诸多、甚至加入阿尔忒弥斯之吻的女士成为朋友。到达星洲几日,她们一起打探消息无果,出乎预料的,安妮并没有展示出积累十年,并且支撑她十年的怨恨有多么深厚。”
他笑了笑:“她居然要离开星洲,在曼莎被杀害当天。”
书房内异常安静,众人面色皆复杂起来。
亨特支支吾吾的:“小殿下,您是说……安妮可能是故意将曼莎暴露,引诱凶手现身的?!”
付涼没直接回应他,“记得你那些府邸亲信的调查结果吧。黑/市买卖口红的店家说,曼莎向他打听十年前频繁出入星洲港去往英格兰的男人。同时,她也尝试在俱乐部搜寻任何有关的线索。阿尔忒弥斯之吻鱼龙混杂,曼莎在这件事上格外心急,实际上这并不符合我对她的了解。”
他继续擦拭自己的怀表,即使金属表面上已完全没有雨渍。
“这种行为是比较招摇的。整件事看,曼莎无异于是平静海面上的诱饵。但究竟是被抛弃,还是别的缘由,我需要确认这件事。”
说着,他终于肯赏脸抬眼看向众人。
“安妮也好,曼莎也罢,又或许是臭名昭著的连环杀人犯,这些对我都不重要。”
付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用劝解的口吻说话:“我去找安妮,不为了帮助任何人。我在乎的只有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