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曾破晓的凌晨便起来练武,一遍遍练着,仿佛要将自己打造成最强的武者,又在烛光散尽的深夜悬梁刺股,埋头苦读。
读书果然能明智,他看到了一个比以往更为宽广、博大的世界。
也明白了更多的道理。
蒲遥笑着说:“你可是要考文武状元?”
他比以前变得更安静了一些,听见蒲遥问他,也弯着眼睛笑道:“奴才只想在您身边。”
他才知道自己之前是多么可笑。
美丽的表少爷聪慧过人,一定猜透了他每一个小心思。
表少爷是否觉得他像个小丑一样可笑?
他是不是讨厌过自己?
可是他如果讨厌自己,为什么在夜晚,还允许他给他暖床?
葛番珍惜着和漂亮的小主子亲近的每一刻,很多个夜晚甚至不想睡觉,睡着了就没了意识,不能好好享受和表少爷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他轻轻的,又靠近了一点。
离表少爷更近了。
他的修长的手指在蒲遥的脸上描绘着,没有碰他一分,在分寸之间暧昧又仔细的描绘他美丽的、可爱的、让人心动不已的容颜。
他好香好香。
好可爱。
真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能光明正大的嗅着他的气息。
他轻轻的捧着蒲遥乌黑的长发,将它捧在手心里,他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在月光下折射出深深的阴影。
他像佛堂前的信徒虔诚跪拜一般,在冰凉的发丝间落下一个吻。
“你为什么允许我抱你?”
美丽的表少爷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吗?
聪慧如他,怎么会不知道?
还是说他正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知道他想要什么,而这个是给他的奖励?
葛番呼吸急促起来。
他一双眼睛如狼虎一般,如夜里饥饿的野兽。
“如果是这样,那太好了,我甘之如饴……”
这正是我要的奖励,
那我要加倍的努力,满足你一切的愿望,才能对得起这份奖励。
“可是你,真的知道吗?”
他痴痴的看着安静沉睡的表少爷,他这么安静美丽,像一张纯白的纸一样。
年幼体弱多病,一直以来都是藏在深宅大院里,进了轩辕府两年,连文熙苑的门都没出过。
身边的下人不过几个。
他怎么会知道?
怎么知道那些缠绵暧昧的儿女情长?
还是说下人骗着他,说这没什么。
长安好男风,但表少爷的家乡,那烟雨中的江南,少有此事。
他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只以为下人爱亲近他、对他好、帮他暖床。
如果他知道,又是谁教他的?
葛番根本不敢问。
有时候他想,只要能在表少爷身边,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表少爷愿意给他亲近便好。
但有时候又在想,如果表少爷能喜欢他就好了。
对啊。
是喜欢。
便是如同宠物猫狗一般喜欢也是好的。
“表少爷,还有半个月便是您生辰,奴才会送给您一个惊喜。”
然后他看见表少爷轻轻笑了起来,“惊喜?”
他一般都很安静,安静又美丽,但是一笑,又甜又生动,好似整个世界都活起来一般,葛番一下子又看痴了。
他读的书越多,看得越广,对美丽的表少爷越是喜欢,每每读诗词歌赋,文章辞藻,读至优美之处总是想起表少爷。
还不够,他看的书、学的学问还不够。
不够细致准确的描绘表少爷是多么好看,也不够表达他每一刻想起他的心情。
仿佛只要看到他,世上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想把他捧在手心里遮风挡雨、想把他放在暖和的兜里,时时刻刻保护着他。
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从此再也不分离。
葛番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温柔,“表少爷一定会喜欢。”
他说着,便又帮他翻书了。
不远处有一丝呼吸错乱。
他知道,阿十来了。
这个家伙总是在暗处偷窥他心爱的小主子。
在每天夜里都会恨恨的盯着他。
可是他也不敢给表少爷暖床。
因为阿吉的衣服已经被烧了,而葛番没死。
这下流的刺客一边痛恨自己被勾引,把责任推给别人,一边却连触碰、亲近,甚至和表少爷说话都不敢。
不敢用自己的身份。
葛番陪蒲遥读了一会儿书,就去见阿十。
阿十冷冰冰盯着他:“你怎么离他那么近,读个书需要那么近吗?”
“还有晚上,用汤婆子给他暖暖,或者在他睡之前将被窝暖好便是,你竟整夜在床上,还敢放肆抱他!你大胆!”
葛番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若你想给小主子暖床,我禀报一声便是……”他恶意笑了两声,“我便说那个阿十很有经验,之前穿着阿吉的衣服也给你暖过……小主子说不定……”
他话还没说完,阿十差点就动了刀子。
两个人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能够和平共处在此地只有一个原因,他们有共同的目标。
阿十咬牙切齿,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能心平气和的说话:“说正事,轩辕麟是三皇子一党。”
这个葛番早就知道了,轩辕麟和三皇子看似走得不近,但是轩辕武、还有几个轩辕家的少爷和三皇子走得相当近。
这些人却恰恰和轩辕麟也走得近。
如今朝中夺嫡之争愈演愈烈,无数朝臣已经开始站队,轩辕家历来都是中立,但是轩辕麟却野心勃勃。
葛番总觉得轩辕麟一副看谁都看不上的样子,无论的皇子还是太子,甚至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