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星河点头,“应该是的。”大赛不限制使用法宝,江普能用,其他人自然也能用。
青姝抿唇,和自己比斗的时候,这人修可没使用法宝!
碧莲灯台的莲心里幽兰色的光芒跃动,温度骤降,哪怕比斗台周边有防御法阵可以隔绝台上的攻击法术,免得观众席的观众被法术误伤。可是此时现场的众人还是感受到了寒冷降临,如坠冰窟。
“不是灯台吗?里头是火,不该是炙热的么?”胡之腾身负业火,倒不惧这严寒,只是心生疑惑。
朗星河想起《万物书》上的记载,解释道,“可能是鬼火,传说中来自黄泉幽壤的火焰,世间至阴之物。”
黄泉幽壤是传话中所有死物集聚之地,诞生于此的鬼火,不似旁的火种炙热,反倒极其阴寒,冷入骨髓。
“那是我的业火厉害,还是她的鬼火厉害?”胡之腾忍不住比较起来。
朗星河道,“你的业火可以焚烧天下一切,包括阴魂、怨气等无形之物。鬼火同样如此,它可不仅仅是降温而已,应该还可以影响人的神魂。”——这个碧莲鬼火就是专克江普的!
便是一剑破万法的太阿宫剑修面对江普的神魂攻击也会陷入不利,只因作用于灵魂的攻击手段自来特别,甚至没有什么有效的抵抗之法。
杨柳是冰系法师,有了至阴鬼火的加持,对付起江普来恐怕事半功倍。
台上,江普感觉浑身冷嗖嗖的,丝丝缕缕的阴寒之气像是要通过毛孔钻进他骨头缝里去。
跺跺脚,江普没有坐以待毙,只见他并指回身,长袖一甩,八张火系符箓飞出,大喝,“丹凤鸣兮,与彼朝阳,敬请陵光神君!”
符纸无火自燃,朱砂绘制的符文脱离符纸,在空中汇聚成一只火凤,火凤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炙热的火龙喷涌而出,驱散阴寒。
这一招,还是学得徐乐风的。如今,徐乐风已经不再了。
陡然想起徐乐风,江普心中一窒,无端升起一股郁气——自己,可真是个害人精啊。其实,徐乐风人不差的,说到底,是自己误了他,将他推入了深渊。
“怎么回事?”观赛席上,胡之腾激动地站在席位上,撅着屁股、伸长脑袋去看台上的情形,大喊,“这家伙傻了?怎么不动了?!”
比斗台上,江普甩出火凤符便一动不动了。火凤散去,冰霜再度占据上风,灰白的凝霜顺着江普的腿盘旋而上,转瞬就将江普冻成了个冰人。
朗星河拉下胡之腾,让他别影响其他人呢观赛,猜测道,“应当是被鬼火惑乱了心神。”
“这要怎么办啊!”胡之腾暴躁地抓着头发,脑袋瞬时成了个乱鸟窝,恨不得自己这会儿上去替江普战斗。
“那个金钵咋没用了?”
朗星河道,“金钵又不是触发型的防御法器,关键是江普这会儿没了战斗欲望!”
台上,江普俨然忘了自己正在参加斗法大赛。他来到了一个一片漆黑的地方,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身边鬼影幢幢的,耳边是呼号的大风,阴测测的。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江普在一片黑暗中走啊走,忽而一只修长的手拎住了他的后领肉,江普这才发现自己这会儿竟然是兽形。
“真是只可爱的小猫呢,才一点点小,好软。”一个声音说着。
江普问,“你是谁?”他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你不记得我了?”那声音桀桀怪笑起来,虽说是笑,可是没有半分笑意,反倒渗人得很。
“你把我害得这么惨,你不记得我了?!”那人手上用力,江普挥舞着爪子要挣脱,谁知黑暗陡然退去,一个肉球球怼到了江普眼前。
“还我指头!”那肉球分明是一个手掌被齐齐断去指头的模样。
江普大骇,仰头望向眼前的人,正是徐乐风。
“我好惨!我为什么这么惨!都是因为你!”眼前的徐乐风状若厉鬼,两眼成了个黑窟窿,两行黑色的血泪从黑窟窿里淌出。
“我.....我.....”江普张口就要认罪,想说,都是我的错,我害死了你,我该死,让我给你偿命吧。可是话到舌间,却被生生咽了下去——自己认罪赴死,朗星河怎么办?
一切的真相都掩埋在了深渊之海,自己倘若在此时认了,死则死矣,一了百了。可是小伙伴们怎么办?两族关系怎么办?人族借此发难怎么办?
“我....我....”江普咬碎牙龈,鲜血充斥了口腔,大喊道,“你该死!!”——我的确有错,可是你难道不该死吗?!
“既然死了,那就死得再彻底一些吧!”让所有的真相全部被掩埋,便是鬼魂也不得发声。
小猫崽子弓身暴起,一爪子挥向眼前的鬼影。以为没有眼睛我就没法发动瞳术了吗?我还有尖爪和利牙!
“怎么办啊!”观众席上,胡之腾急得满头大汗,台上的江普俨然被冻成了个冰疙瘩,这局要输啊。
朗星河摸摸衣襟,犹豫着要不要用小木鱼助攻,明净梵音可能可以克制鬼火的影响,可是这会不会被判犯规呢?
正犹豫着,“咔嚓”一声冰裂之声,台上的冰坨坨裂开了,江普挣脱而出。
“我才不要拖后腿呢!”江普大喝一声,手臂一抬,三只爆破弩箭破风而出,直逼杨柳面门。
没料到对手竟然能够挣脱的杨柳被打得措手不及,连退三步躲闪,却还是被击中了。
“我!江普!才不是扫把星!”——我没有连累同伴,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都是命运的指引。
日月为证,星辰为引,我之功过,于万世之后自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