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藏娇(157)+番外
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他不知道吗?
裴言渊很快就回过神来,压下心底的不解,面容上依然镇定,若无其事地谢恩退下。
出了殿门,张公公送他离开,他愈发觉得陛下不对劲,故作无意道:
“陛下似乎心情颇佳,想必是公公伺候的好。”
“哪里哪里,奴才不敢当。”
张公公谦虚地弯腰俯身,皱纹上挂满喜庆的笑意,乐呵呵凑到他耳边,道:
“皇后娘娘有了身孕,陛下能不高兴吗?因为胎尚未坐稳,陛下不许外扬,将军可要守口如瓶......”
裴言渊诧异地扬眉,讶然瞥了一眼身后的紫宸殿,回想起陛下方才的话,顿时觉得合理又有趣。
这是......向他炫耀吗?
裴言渊不敢多想,权当没听出来,含笑摇了摇头。
他附和地说些场面话,脸上亦是挂满喜色,轻快地回府了。
张公公目送他离开,喜滋滋地转身回去,恰好撞上一道威严的身影,吓得魂飞魄散,颤巍巍跪在地上,求饶道:
“陛下何时来了?奴才失礼,没有迎接您啊......”
陆景幽负手而立,颀长身形在地上投下阴翳,将他深深笼罩其中,冷冷道:
“明知不可外扬,转眼就说出去,该当何罪?”
张公公怔了一下,悄悄抬头望了一眼陛下的神色,眼珠一骨碌就反应过来,故意哭丧着脸,轻轻打了自己好几巴掌,懊悔道:
“奴才该死!裴将军知道了,想必其他将士也就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
闻言,陆景幽脸色依然阴沉,只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轻轻咳了一声,越过他离开了。
旁人看不懂陛下的意思,全都紧张地注视着张公公,生怕牵连到自个儿,赶忙埋着头散去了,只有跟着他的小太监围上来,关切道:
“师父,您没事儿吧?陛下生气了,会不会严惩您?”
张公公偷笑几声,捏了捏小太监白嫩稚气的脸蛋,嗤笑一声道:
“自然不会,此事不可外扬,无人与陛下同乐,正愁如何让心腹之人知道呢。”
方才那句话,就是故意说给陛下听的,告诉他目的已经达到,好让他安心。
“咱们陛下呀,瞧着对这种事儿不在意,实则听说皇后有孕,心思比谁都多。”
张公公感慨地“啧”了几声,一甩拂尘敲敲小太监的脑袋,叮嘱道:
“你呀,多学着点!”
*
早上太医诊出有孕后,开了安胎药与药膳,嘱咐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
凤仪宫忙得不可开交,陆嘉念看得头疼,喝药更是苦得两眼一黑,恨不得装死算了。
柳叶拿着蜜饯哄着,好说歹说才喝完,小脸都苦巴巴地皱在一起。
“为了小皇子,娘娘暂且熬一熬,都是值得的。”柳叶安慰道。
陆嘉念深吸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安定下来,掌心抚上光滑平坦的小腹,仿佛能感受到小生命也在宽慰她。
她温和期盼地笑了,动作轻柔和缓,生怕惊到了小家伙,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大抵这世上,没有哪个母亲不爱孩子,她当然不会怪孩子让自己不安生。
要怪就怪陆景幽,是他误打误撞,让她毫无准备,才会这么措手不及。
一想到这家伙,陆嘉念就想起今早,陆景幽离开时的那句话。
她手指微微颤抖,心口发紧,总有不好的预感。
这家伙不知哪里学的花样,前世今生都多得过分,折腾得没完没了。
上辈子也就罢了,未曾想今生有身孕后,还得不到护身符。
陆嘉念强行压下心底的不忿,轻叹一声放松下来,任由柳叶伺候着沐浴更衣。
兴许是得知有身孕的缘故,白日里格外在意,之前不放在心上的轻微不适,如今都加倍放大。
包括胃口不佳、犯恶心、小腹疼等等,惹得她很是不适。
好在水温适宜,玫瑰花露清香怡人,她舒缓不少,阖上双眸享受着。
出浴后,宫人都退了下去,寝殿终于安静下来。
陆嘉念把柳叶也支走了,珍惜难得自在的时刻。
她随手披着一件轻纱寝衣,堪堪拢住身形,衣带松垮垂落,坐在铜镜旁擦着头发。
水滴顺着发梢滑落,滴在单薄寝衣上,打湿了心口一片衣料,愈发衬得玉桃若隐若现,宛如蒙上迷雾。
水汽蒸腾,陆嘉念瓷白的脸庞泛上嫩粉,好似夏日熟透的蜜桃,一口咬下去,香甜得能溢出汁水来。
她不紧不慢地收拾着,因为是独自一人,不甚在意这些细节,只要舒服自在就好。
倏忽间,大门“吱呀”一声响动,微风钻了进来,吹起她飘荡的衣角。
陆嘉念浑身一激灵,赶忙裹紧心口衣领,来不及系好丝带,双臂环抱身前,意外地抬眸看去。
殿门外,陆景幽已经换好衣衫,正含笑伫立着,比平日早来了一个时辰。
“皇姐,还记得朕说过什么吗?”
他一步步逼近,直至与她紧紧相贴,长臂一伸就将她揽入怀中。
掌心划过玲珑起伏,停留在心口打湿的衣料上,似有似无地勾勒出樱珠,眉眼弯弯道:
“原来,皇姐一早就准备着了,难道也很期待吗?”
陆嘉念连连摇头,不知他会这么想,暗暗骂了一句狗东西。
梳洗打理很费时,她每日都要提早一个时辰,只不过他看不见罢了。
平时都是衣衫齐整地见他,寝衣布料柔软厚实,尽管很快就会把这玩意儿丢在地上。
不过她倒是庆幸,若是陆景幽再提早些,怕是要共同沉溺在玫瑰香露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