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他不想送助攻(118)+番外
“两道封印全破开,啧,昭羽那黑心贼竟然还没遭雷劈。”
他听见玉琅喃喃自语:“怎么还有一道,嘶…”
有什么东西骤然被打破。
谢时宴抑制不住地痛呼出声。
头疼得厉害,脑海中混沌异常,眼前的雾气仿佛都带着沉重的潮气,让人难以喘息。
谢时宴想放出神识,却惊觉自己没有灵力,两只手变得很短,完全是孩童的模样。
鞋底很薄,谢时宴踩着凹凸不平的石子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
不知走出多远,他又累又晕,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那人微微俯身,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怎么跑出来了?”
谢时宴心里擂鼓似的,他努力瞪大眼睛,那人的面容却隐藏在雾中,看不清晰。
“走吧。”他牵起了自己,“今天准备了你喜欢吃的。”
他步子迈得大,谢时宴只能小跑着勉强跟上。
对方很力气,带着点不由分说的意味。不像牵手,更像是单方面桎梏。
步履匆忙,谢时宴回了一次眸。
身后的路很长,隔着厚重的雾气,像是永远也望不到尽头。
面前的景物逐渐熟悉起来,是一座建在深山中的小院。
谢时宴心中一惊,正是他曾在无归的幻境中去过的地方!
妇人满脸堆笑迎了上来:“哎哟,仙人您总算是来了,白面娃都急坏了!”
那人语气淡淡:“东西已经提前送来了,去准备吧。”
妇人应了一声,欢天喜地去了后厨,走前还不忘冲着谢时宴道:“有话好好说,别耍性子。”
她把头低下来了些,眼睛是浑浊的黑,脸上深深浅浅的沟壑随着裂开的嘴角挤到一起:“可别再惹仙人不高兴了!”
年幼的谢时宴移开目光,肩膀瑟缩了一下。
自己被牵进了房间里,那人松开他的手去关门的一瞬间,谢时宴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半步。
“方才是想去哪里?”他语气温和缓慢,甚至还摸了摸自己的头。
然而谢时宴只觉得仿佛被那视线扼住了喉咙,半晌,才声如蚊呐:“想去迎接仙人。”
于是那人笑了出来:“但是阿宴弄错方向了,我一向从前面来,跑去后山做什么?”
谢时宴绞着手指:“雾太大,迷路了。”
“真的吗?是在撒谎吧。”
谢时宴又惊又怕:“我没有!”
心脏瞬间疼得厉害,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如同被生锈的钝刀反复连割带磨,谢时宴整个人蜷缩着倒在床上,嗓子里好像能呛出血腥味儿。
他又哭又嚎,一会喊着要死了,一会又求他救救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可怕的感觉才停下,年幼的谢时宴已经满脸是泪。
那人轻声唤他,俯下|身来替他擦干眼泪:“后山是走不出去的,那里有吃人的怪物,只要被发现,就会像今天一样。”
“阿宴这么听话,一定不会再乱跑了,对吗?”
谢时宴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顺着苍白的腕骨和宽大的袖袍,一路向上看去。
是昭羽仙尊的脸。
谢时宴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扒着喉咙,到最后几乎是抵着胸腔干呕。
“给他拿水。”玉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女孩的脚步声吧嗒吧嗒远去又回来,将碗送到谢时宴唇边。
这次他没拒绝,接过来一饮而尽。
“想起什么了?”玉琅抚了抚他的背,道,“你身体里还有一层封印,我以为是封魔灵的,顺手就给解开了。你一有反应我才注意到,看封法像是记忆相关。”
“很多。”谢时宴垂着眸,脸色白到几乎透明。
他曾经问过昭羽仙尊,得到的回答是,自己是个孤儿,在人间流浪将近十年,然后才被他捡回了出云宗。
虽然偶尔午夜梦回会记起一些令人胆寒的情景,比如小院,比如可怖的疼痛与晕眩,比如永远走不出去的路。
但进到外门后,师兄弟都对他格外照顾,大家惊叹于他的外貌,羡慕于他能够拥有昭羽仙尊额外的关注。
除了胸口的疤以外,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他自然也就从没有深究过。
谢时宴撑着头,眼底是化不开的墨色。
上一次进入无归的幻境后,他其实就已经察觉到昭羽仙尊在说谎了。但彼时对方待他还是一副器重的模样,外加已经习惯性地听从了对方十几年,因此至多也就是暗藏了点心思。
黎止看穿了他的犹疑不定,但他一向不会直接干涉自己的决定,只是很委婉地暗示过一次。
那是个薄雪后的晴天,两人窝在衔月观的摇椅上,手边的矮桌上放着热茶和奶皮点心,黎止漫不经心地卷起他一缕发丝。
“能信任的人只有你自己。”
谢时宴任由他摆弄:“你也不行吗?”
黎止:“我是说你们昭羽峰。”
谢时宴没答话。
后来黎止大抵是看他太纠结了,外加也没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于是干脆揭过此事不再提。
玉琅不知道谢时宴回忆起了什么,只是那一瞬间周身气息令人恐惧到惊骇,□□的魔灵直至此刻才慢慢平和下来。
小女孩揪着玉琅的腰间的衣服,有些不安地动了动。
玉琅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转而问道:“怎么样?还有不适吗?”
谢时宴将长发拢到而后,露出的侧脸轮廓精致,带着几分破碎后的冶艳:“好多了,这几日多谢您。”
玉琅想到他方才的局促不安,道:“我与你父亲年纪相仿,唤我一声叔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