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以外,全员诡秘(537)
到底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新生之蛇的动作很快,就像小孩子做游戏一样推了她一把,让灵魂砰地一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也许过了很久很久。
这只人偶太空了,她有伪造的灵魂,有精神体,也有一具更加完美,没受过任何伤害的身体。
可她没有记忆。
郑秀丽在融入的一瞬间为人偶注入了大量记忆。
绝望精巧地增幅了记忆交互时的痛苦,这是祂为自己的造物拉的偏架。
在祂的算计中,当祂登临神位以后,平行世界终将接入真实世界。这些人偶是祂第一批精巧的造物,当然应该与祂一起进入新世界。
祂知道人类有多么脆弱,是一种多么喜欢逃避的生物。
当痛苦被放大到100倍时,人类不会想要面对,而是本能地选择逃避。
高尚的理想,诚挚的梦想?别开玩笑了,人类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幸福才选择行动的生物吗?
所谓幸福就是舒适而不痛苦,祂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聆听过人类太多的祈求,所有的祈求都可以汇聚成一句话——神啊,我只想快乐,不想痛苦。
绝望是一种长久的痛苦,在彻底麻木之前,任谁都想逃避它。
任何人——也许除了被现实蒙蔽的陈晓嫒,绝望所接触过的任何人都绝无直面痛苦的想法。
人类的灵魂会在沸腾的绝望中溶蚀,为祂酿造出新世界的美酒。
“郑秀丽。”
“秀丽。”
“宝贝。”
残留的声音还在呼唤她的朋友、他的亲人、她的孩子。这些或痛苦、或思念、或温柔的声音中也夹杂了那位少女恬静的呼唤。
陈晓嫒?不,我不光光是为你而来。
人类会主动避开痛苦,郑秀丽没有听到绝望的低语,但她也真真切切的了解这一点。
可是我为什么要选择麻木和绝望呢?
在那茫茫的沙漠里,分明就有一泓清泉啊。
她面前出现了少女的身影,陈晓嫒正朝她奔来,泪水与汗珠混在一起,闪烁着动人的光辉。
她张开双臂却没有拥抱,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推了出去。
抱歉,我没空和你聊天了。
“我们算是朋友吧?”……这句话不问也好。
郑秀丽看着陈晓嫒坠向虚空的身影洒然一笑,周围的能量咆哮着勾勒出一道道光影守护它们的主人。
一辆血红的列车踏着苍白的气浪从远处破空而来。
【“愚蠢的人类。”】
绝望的声音充满了阴沉的意味,祂在郑秀丽面前不断扭曲变形。
【“这只是我区区一个投影,但给你和所有你在乎的人带来绝望还是轻而易举。”】
绝望很好奇,这个人类难道不知道当她把陈晓嫒推向远处,祂所受到的干扰也会减弱吗?
就算我暂时杀不了陈晓嫒,也可以折磨留在仪式里的人。
一千年,一万年,对“神明”来说,给人类模拟出时间尺度上的错觉并不困难。
“哈哈哈,你说得对,说得对啊。”
随着归零的影响范围快速变动,郑秀丽没有任何废话,她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顶银白色的简易王冠,轻松地戴在自己头上。
那是——绝望的瞳孔与记忆一同收缩:这个人类在推陈晓嫒的时候拿走了她头顶的王冠!
她想利用女王的身份豁免、不对,陈晓嫒扮演的是公主。
而且在陈晓嫒离场以后,这部演出到最后一幕的戏剧应该算作落幕,光辉的规则权能已经开始失效了。
虽然绝望很好奇具体会发生什么,但祂还是毫不犹豫地卷起滔天光焰,要将这个人类飞速毁灭。
这次权能仪式的变数多得祂眼花缭乱,祂终于不敢再轻视人类的奇思妙想和诡异行动力。
【也许这种生命体也有可贵的一面,我无需在新世界用新生命将它们全部取代,可以留下一部分有趣的样本。】
光焰瞬间包裹住郑秀丽的双腿,灼烧着她的皮肤。
可这个戴着王冠的人类却露。出扭曲的笑容:她还在笑,笑是人类充满希望的举动,所以她的希望到底是什么?陈晓嫒已经离开了啊。
王冠在魔焰中熠熠生辉。
绝望的投影再度变形,让身体像薄膜般舒展,祂隔着激荡的能量流捕捉到陈晓嫒的视线。
她已经被0号使徒接住,可双眼还直直地看着天空,穿透琐碎的物质看向仪式本身。
【陈晓嫒在见证这一切】
一道灵光如雷霆般劈向心田。
祂懂了,这顶王冠不再是戏剧中角色的象征,而是——仪式生成的全新权能的象征!
权能雏形顷刻诞生,它大量吸取着周围的能量,连裂隙口附近也暂时处于真空状态。
金光璀璨的王冠融合了毒素碎片和数不清的能量,在陈晓嫒、光辉、绝望的注视下凝聚出全新的权能。
“这不可能——”地上的面具寸寸碎裂。绝望的投影在炽烈的光芒下大声呐喊:“人类脆弱的身体不可能承载权能!”
陈晓嫒只是特例中的特例!
新任的权能持有者逐渐睁开眼睛,她完全能透过波动感受到绝望心底的疑惑与暴怒。
她与祂在短暂的时间内处于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平面。
郑秀丽的声音同样在绝望心中激荡而起【“是啊,你说得对,我不可能成功融合权能。”】
她的身体并没有在获得权能的那一刻同样得到跃升,皮肤、血肉乃至更深层次的精神表面出现一道道裂痕。
晶芒般的缝隙中流光闪烁,超量的能量即将击碎它脆弱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