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茶愣了愣,“郁姨……”
她说的不对吗……
那戾气很快散了,郁思燕唇角一勾,淡淡道,“是么,你倒是和你妈妈一样。”
不撞南墙,痴心不改,非要撞到头破血流了,才肯回头。
她上一回没能拦住,这一回,绝不会再松懈了。
沈芙嘉的手段何其阴险毒辣,作为她的老师,郁思燕再清楚不过。
那个女孩不是安分的性格,她对权力的欲望无穷无尽,觅茶压不住她……
以防后患,等事情结束之后,她会亲手帮觅茶除去这个祸根。
不过是她手上的一枚棋子而已,走完该走的步数,就该有点自知之明地献身离场。
郁思燕收回了手,巫师的冷血被宓茶的脸暖得温温热热的,抽离之后,指尖还有暖意。
“走吧。”郁思燕起身,恢复了温和的慈笑,“郁姨带你去买些尧国的衣服首饰。”
宓茶本想拒绝,她一向不喜欢被长辈带去逛街。
可今非昔比,她已不是那个能随心所欲的公主,往后在尧国安身立命,确实得要一些尧国的行头。
“好。”她跟着郁思燕下楼去了其他店铺,买了不少东西才回去。
这一天夜里,她照旧从郁思燕房中跑出来,敲响了沈芙嘉的门。
她们靠在墙壁上、窗台上相拥相吻,像是回到了高中时,偷偷跑进另一人床帘里那样,悄悄分享着夜晚的时光。
“你的身体……”宓茶撑在沈芙嘉的桌上,羞涩又好奇地打量,“变了好多。”
沈芙嘉猛地一顿,惊慌地看向自己的腰,“变成男人婆了吗?”
高三在宓茶身边,她时常克制自己的食量。柳凌荫、付芝忆大快朵颐的时候,她只吃一点鸡胸和蔬果沙拉,怕得就是宓茶觉得她丑陋粗壮。
离开宓茶后,沈芙嘉游走于刀尖之上,全方面提升自己的属性,为了增强力量再也没有克扣过自己的饭菜。
她本以为再不会见面的,可现在却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宓茶眼前。沈芙嘉咬着唇,不敢去看自己男人似的胳膊。
宓茶白色的发丝如水般在身后摇曳,晃出了乳白色的微光。
“没有,怎么会……”她抓着桌沿,双眸迷蒙却定定地盯着沈芙嘉肌线分明的腰腹。
“很漂亮。”对于牧师来说,健康的体魄就是最漂亮的模样。
“嘉嘉…”她搭着她的肩,划过沈芙嘉较之普通女性更加有力的肩膀,低声道,“教我剑术吧。”
沈芙嘉动作一顿,停下来看她,“茶茶……”
声音中满含担忧。
宓茶伏在她的肩头,“我的身体太软弱了,学一点剑,权当锻炼。”
沈芙嘉撑在她身下的手抓紧了桌沿。
她想说,她可以保护她、她不用害怕……
可目前为止,她没能保护过她一次。这些话她说不出口。
“好。”她应下了,“明天开始,我会教你剑术。”
“但你不要勉强。”她拨开了宓茶的碎发,忧虑又愧疚地望她,那其中的愧疚几乎如水般涌出。
让牧师学剑,这真是一名剑士莫大的耻辱。
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弱……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宓茶偏头,吻上了她的下唇。
她连吻都温柔如绵,从不用上牙齿,“这样我也会自责没有保护好你。”
如果不是她,沈芙嘉不必在尧国戴着无数张面具,每天都如履薄冰;如果不是她,沈芙嘉不必去做什么二次觉醒,斩断进入天地仁王的阶梯。是她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这十年过得如此艰辛。
沈芙嘉在她唇间呢喃,哀伤道,“我总是觉得自己为你做得还不够……”
“我也一样……可这样下去,我们后半辈子都只能在‘相互磕头说对不起’中度过了。”
沈芙嘉一下子笑了。
宓茶从她身前退开几分,眸中尽是动情的水色,伸出小指来,“现在开始,我们之间再不要道歉了,好吗?”
百里谷一事,她在沈芙嘉面前三缄其口,沈芙嘉已经足够辛苦,宓茶不想再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她,而沈芙嘉也从未对宓茶提及这十年来的腥风血雨。
她们在一起,只要传递快乐就够了。
沈芙嘉伸手,小指将宓茶胸前的白发撩起,缠了两缕和她相勾,低头亲吻两人交接的小指处。
“好。”
……
翌日一早,按照约定,沈芙嘉带上了宓茶一同上街。
随行的还有柳凌荫和陆鸳。决缡没有陪同。
三人都来尧国不久,人事物皆不了解,沈芙嘉与她们坐在车内缓缓飞行,从低空俯览整个帝都。
柳凌荫颇有些意外,“我还以为尧国没有空中车道。”
“是没有。”沈芙嘉道,“只有帝都和附近的三个大省铺了,其他地方个人还不能合法飞行。”
车子升到了空中,这片繁华又老旧的帝都便清晰浮现与脚下,最醒目的便是那片金灿灿的皇宫群苑。
“尧君尧庆丰和我们同年,是木系法师,他在能力上天赋平平,但多愁善感,对诗词歌赋各类艺术倒是很精通。”沈芙嘉首先从皇宫开始介绍。
“皇后来自于汉国,是如今汉国总统的幼女,和她父亲一样好战,虽不是能力者,但比丰君干练多了。”
“除了皇后,尧庆丰还有一位贵妃、两位妃子和其他数位妃嫔。”
柳凌荫撇撇嘴,“真是野蛮又落后的国家。”什么年代了,居然还在搞一夫多妻。
宓茶看向沈芙嘉,“我听说尧国有权者可以随意娶妻纳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