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茶的车技算不上太好,当一只爆破箭命中她的右前轮时,爆炸点燃了油箱里的汽油。
轰——!
整座跑车全然炸开,所幸是敞篷,巨大的冲击力将宓茶甩了出去,人和车子各自往两个方向滚了数圈。
她身上粘了大片的血,爆炸刚一破坏了她的表层,王级的自愈能力便修补了回去。
宓茶趴在地上,被炸得发懵了一会儿,近距离爆炸之下,耳朵陷入了短暂的失聪,好在很快被自愈恢复。
弓箭手们看着那辆炸成冒烟废铁的跑车,认为这样的情形下,趴在地上的宓茶应该是昏厥过去、难以行动了,于是收了弓,朝她的方位赶去。
几人刚刚收箭,便见趴在地上的女人突然爬起,猛地向前一扑——
“小心!”她挡在了一名尧国的刺客身后,在刺客对付身前的敌人时,背后有北清的步兵重剑士向他挥剑。
全力的一剑将宓茶的脊椎骨划出,她瞳孔一收,来不及调低痛觉,只觉得身体从中间冻成了两半,灵魂都从背后抽出。
这是和校园里截然不同的剑法,只需一道,便能终结他人的性命。
“大公!”那被她挡剑的刺客愣怔住了,“您…”他话未说完,宓茶倏地扭转绽开的后背,朝重剑士狠狠砸去了一颗玻璃球——
慕一颜给她的腐蚀弹。
“呃啊——!!!”惨叫声在她身前响起,半边身体被腐蚀的剑士在地上打滚,疼痛欲死。
宓茶咳出了一喉血,将呆滞的刺客往南边狠狠一推,催促着大喊,“去启新!”
将人推走,她自己也从储物器里取出了一辆飞行器,飘飘忽忽地往前飞去。
她后背鲜血淋漓,将白发染红,这样的伤口,即便是王级的自愈也需要时间来修复。
蹇冧拧了拧眉,百里觅茶这番的举动和她在土坡前贪生怕死的表现截然相反,十分矛盾。
到底哪个才是她的真实想法……
一抬手,距离他最近的弓箭手凝出了一支[麻醉箭]。
它毫无意外地射中了宓茶的肩胛。
飞行器猛地晃荡了一下,险些栽倒。站在上面的女人全身发麻,无法站立,她跪坐在上面,一只绵软无力的血手死死抓着飞行器,另一只绕到肩后,将长箭一把拔出,丢弃在了地下。
伤害去除,强悍的自愈能力很快将伤口修复,并消除了体内的麻醉毒素,连同那道扒开了她脊椎的剑伤也在快速合并,长出了嫩红色的新肉。
宓茶拔箭时没有半点犹豫,拔箭后更是一声不吭,蹇冧更感意外,不知道该说这位百里大公是太惜命,还是太不要命。
“司令,她往灰鼠林去了!”
“继续追!”这小姑娘被他们打得慌不择路,竟走上了绝路。
宓茶趴在飞行器上牙根打颤,体内的麻醉毒素还有残余,让她错觉自己的牙齿都被麻醉了,提不起劲。但炸在耳边的炮火和喊杀声一次又一次地将她从混沌里拉醒。
她在打仗,她旁边在死人,她不能睡过去!
刀箭、火炮所交织的场景将宓茶拉回了除夕那天的百里谷。
她瞳孔微微涣散,只本能地躲避射来的攻击,一心想着吸引敌人火力,好让其他人赶紧离开。
自己有王级的自愈能力,受点伤不会有事,而那些士兵们则没有这样的好运。她这边多吸引一点伤害,另一边就能少死几条命。
百里族没有多少弟子了,她损失不起!损失不起!
等宓茶回过神时,喊杀声似乎离得有些远了,自己已和大部队偏航。
四周皆是枯树,浓雾之下,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是……哪里?
“下来吧,小丫头。”老人低沉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蹇冧骑在魔马之上,率着五六弓箭手,不紧不慢地看着半空中的宓茶。
“跟我回去,老夫不杀你。”
宓茶回头一看,对上了蹇冧冰冷的双眼。
她咬牙,一个动作就让蹇冧看出了她在抗拒。
“就算你能灭了我座下的魔马又如何?我非巫师,不受你的克制。过了这片林子,前面就是青城,那里有我北清一个整编团的军力,你往那里逃是自投罗网。”蹇冧抬腕,手上的长枪对准了半空中的宓茶,“我不想伤你,速速受降!”
宓茶一怔,自己竟偏离到了曼州和青城的交界处,跑反了方向!
“我若是受降,你要把我怎么样?”她抓紧了身下的飞行器,黏腻的冷汗从手中渗出,将还没来得及凝固的血又打湿了一遍。
虽说此番是诱敌入瓮、故意示弱,可北清本就是军事强国,百里族和尧国拼尽全力也不过和对方的一两个军团旗鼓相当罢了。
苦肉计哪里还需要故意作态——她有一处漏洞,北清就能打蛇上棍,何况她的漏洞还不止一处。
“杀人不杀医。”蹇冧到底还是念着决缡的,“北清缺少牧师。你随我回去,让百里族迁徙至我国,从此为我北清效力,王上会赏识你的。”
宓茶扯了扯嘴角,心中苦笑。
“好。”她从飞行器上下来,似是惊吓过度,膝盖一软,跌在了地上。
没有人扶她,几人依旧警戒着宓茶的一举一动。
她只得自己撑着地站起来,仰头看着马背上的蹇冧,“您不至于让我跟在马后面跑吧?我跑不动的。”
蹇冧下巴一抬,一名弓箭手翻身下马,将空出来的马匹让给了宓茶,“族长请。”
“我不会骑马。”宓茶茫然地眨眼,“而且还是这么大的马。”
蹇冧皱了皱眉,他回头看了眼身后几个年轻力壮、肌肉健硕的男人,又回头看向腰肢纤细,前凸后翘的宓茶,心里觉得,让这几个气血方刚的小伙子载着决缡的黄花孙女不太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