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期间,军中必然心慌焦躁,你要耐心安抚,避免营.啸;仔细排查北清派来的间谍;提前转移当地百姓;时刻警惕前方动作。除非必要,事情少做少错。”
宓茶看完全部内容后,听从了陆鸳的建议。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耐心等待北清的动作,营中只顾着练兵养息。
陆鸳和郁思燕的计划看似简单,无非就是老套的诱敌深入,可宓茶做起来才深知其中难处。
尧军羸弱,军中必有北清的奸细。
为了让北清轻敌,大小将领但凡找宓茶开会、请求出战的,宓茶听完就以“敌军强悍”“我方兵弱”的理由推脱,露出惶恐忧愁的神色。
见她这幅懦弱样,将领们无不叹气抱怨。
如此一来,百里觅茶无能的消息倒是被军中的奸细传出去了,可尧军的军心也晃动不安了。
一路被打倒老窝,本就窝囊害怕,现在主帅也是这幅模样,军营里的士兵们更加害怕焦急,难免心浮气躁。
为遏制这种风气,宓茶想了许多方法。
她首先组织了各种比赛,让这些士兵们发泄情绪。
另一方面,又改善了伙食,拿严煦给她的水样和棱丹总部建立联系。严煦用[水遁]给她送来不少物资,让士兵们吃好穿好,不必为物资发愁。
隔三差五的,宓茶又在各个营地中宣讲:自己杀死了北清的高级将领、棱丹有数量庞大、装备精良的部队随时可以来支援、墨河一带也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她极力平衡敌我两方,让己方安稳操练、充满信心;让敌方觉得自己外强中干、虚张声势。
这个平衡并不容易把控。
刚从百里谷出来,便被投放到战场,宓茶诚惶诚恐,每天入睡前都反思自己今天又有哪里出了错、之前的错误有没有弥补、之后又该如何。
高级牧师是不会失眠的,可宓茶担心着这些问题,常常是盯着严煦给她的地图到天明。
她难得睡上一两个小时,可梦中不是北清绕道进入陵城;就是禹国北上,借道宋国,攻打百里谷。谷中人手不多,到最后,这些梦全都以血色收场。
她睡不了多久,也从此排斥入睡。
天光稍微透出一两分,宓茶便躺不住了,她坐起来,在网上查阅一些军事常识给自己补课。
可没有人教她,这些资料网上也不好找,多是零零碎碎、没用的片段。
宓茶便想去练枪,又怕被不知埋藏在哪儿的奸细看见,向蹇冧汇报她这是在“卧薪尝胆”,惊扰了她们的计划。
在房间坐一会儿,宓茶又想起了[复制],害怕两股能力相互消耗,自己终有一天会能力丧尽,变成废人。
如此这般没有战事的安稳日子,却让宓茶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
尧·帝都·国防总部
“都是你推荐的那个百里觅茶!”
沈芙嘉推开国防大臣办事处门的刹那,一道硬壳文件便砸上了她的额角。
国防大臣崇斌怒目圆睁,站在桌后愤怒地指着沈芙嘉骂,“她才去了半个月不到,已经被人打到启新了!”
“就那么丁点兵力,百里觅茶还不知死活地两线开战!墨河本来好好的,她非给平陵下死命令,把一半的兵力都折在了那里!这一战,你知道我国损失有多大吗!”
沈芙嘉弯腰,将地上的文件捡起来,朝着崇斌走去,“大人,总归这场仗我们本也没有打算赢。”
“现在不是赢不赢的问题!”崇斌气得手背拍手心,“这个百里觅茶把我们整个北方的军力都毁了三分之一!她这样和北清较劲,等开了春,北清要算账的可是我们尧国,而不是她百里觅茶一个人!”
“是你向首相举荐的她,”他指着沈芙嘉的鼻子,“之后北清的怒气你来消!”
“大人,稍安勿躁。”沈芙嘉将文件夹放到桌上,用温和的声线开口道,“已经打成这样了,与其我国战败再赔款求和,不如打个胜仗,免得赔钱。”
“胜仗?”崇斌斜眼看着她,冰冷道,“谁不想打胜仗?怎么打!把你送过去你能打吗!”
“属下愿往,而且还想举荐一人。”
崇斌本意是羞辱,没想到沈芙嘉竟然一口应承下来,这倒让他有些措不及防,嘴上冷斥着,“这事就是你上一个举荐的百里族闹的!”
“是,这件事确实是属下的过失。”沈芙嘉俯身低头,“还请大人准许属下将功折罪,属下愿意立下军令状为誓。”
这一年她愈发得到首相的赏识,崇斌作为她的顶头上司便愈发和她不对付。
他意识到了,用不了多久,沈芙嘉就会取代自己的位置。
沈芙嘉知道崇斌在嫉恨自己。可这种遇到事情只发泄脾气不思考应对措施的蠢货,凭什么做她的上级?
高官厚禄,能者居之。他蠢笨无能,城府、谋略、能力天赋样样都不如她,被她取代是天经地义。死到临头逞能挣扎的模样,真让人烦不胜烦。
“军令状?”听到沈芙嘉这么说,崇斌来了兴致。
他一早担心沈芙嘉上位,如果这次能用军令状把她革职,那即便是首相也没有话好说。
崇斌收敛了怒意,“好,看在你这么有决心的份上,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见他总算能够正常沟通,沈芙嘉便开始引入正题。
“百里大公被困启新许久,军需物资大约已经消耗完毕。”
“北清隔断了棱丹和墨河的补给,现在只能从国内调集运送,属下愿意亲自运输物资赶赴启新,并率一个陆军师部支援启新。”沈芙嘉道,“请您放心,北清一日不退,属下一日不回,若是战败,属下愿意辞去一切职务,离开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