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的水之力注入了基塔。
人手不足,这座塔里便融合了各式各样的能力,严煦凝着神,水流如同针线,将一块一块不同属性的能力缝补融合。
上百名法师的能力注入塔中,每一缕都经过严煦的筛选整理,她像是海上的灯塔,指引着混乱无序的船舶,令其整齐地驶在同一道水流上,随后顺着水浪冲出塔尖,贴上半空的防盾。
海纳百川四个字,恰如其分。
在后勤紧张地修理防盾时,郁思燕正坐镇宫中。
柳凌荫跨入房门,准备向她汇报情况时,就看见了撑着额头,面色微白的郁思燕。
她脚步一顿,视线落在郁思燕的手指上——郁思燕的指尖正微微发抖着。
“您的脸色不太好。”
听见脚步,郁思燕立即抬眸,看向走进来的女人。
“不打紧。”她撑着额头的手贴着侧脸,划到了下颚,从容地支着下巴,“各处情况如何了。”
第一次交锋在二十分钟前结束。
郁思燕以一己之力,解决了金氏的两架轰炸机,斩杀了数百名叛军,将其击退。
宓茶走后,她就没能休息好片刻,精神和身体状态一直不佳,这一次交锋更是耗去了她的体能,让她有些透支空虚。
“基本没有损失。”柳凌荫向她汇报道,“前皇后和太后已经抵达了百里谷,太妃们也基本安置妥当。”
郁思燕嗯了一声,声音夹了两分喑哑。
“叛乱者已经发起了暴力事件,要开始绞杀么。”
“这正是我最头疼的。”郁思燕揉了揉太阳穴,拧眉闭眼。
“我离不开皇宫,手上又只有这么点人,倾巢而出也不一定能大获全胜,反而会让人趁虚而入。”郁思燕五指收紧,凭她的性格,最讨厌坐以待毙,被动防守。
柳凌荫亦明白这个道理。现在的他们被这座权力的象征所束缚,没有足够的人手和资本就不能往外多迈一步。
要是能给她一个旅团——只要有一个旅团,柳凌荫就敢冲出去将金氏剿灭。
可偏偏,他们现在连一个营都没得多。
看着郁思燕有些苍白的脸色,柳凌荫劝慰道,“您出手凌厉,金氏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攻了,您可以去歇一会儿,后续的安保我来负责。”
郁思燕勾唇,“我可没有娇弱到这个地步。”
她坐直身体,“沈芙嘉的情况如何了?”
柳凌荫目光微移,“可能还要点时间,不过我想,结果应该不会出差错。”
毕竟,那是个从小就能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女人,沈芙嘉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失过手……
宋国·万家别苑
沈芙嘉来到宋国已经两天了,从柏芳彤将她放出来的第一刻,她就赶往了宋国。
她见了万纪山,说说笑笑聊了两天生意上的事,其余的,一概不提。
当尧宫遭遇轰炸的时候,沈芙嘉正与万纪山坐在他的私人湖畔垂钓。
阳光明媚,蝉鸣阵阵。
万纪山支着鱼竿,望向那一动不动的浮标,道,“沈大人,您若有急事,不必陪我在这儿虚度光阴啊。”
沈芙嘉亦望着自己的浮标,“修生养息,怎么能叫虚度光阴。”
万纪山斜看了她一眼,“您真的不急?”
沈芙嘉玩笑道,“莫非是您嫌我烦了?要是这样,那我马上就走。”
“哪里哪里。”万纪山摆手,“只是老朽听说,贵国帝都发生了不小的动静。”
“您耳目真灵。”湖泊上荡起了一层浅浅的涟漪,沈芙嘉眉梢一挑,将竿收起。
一条手指长的小鲫鱼挂在钩上,万纪山见了,笑道,“记得我第一次钓鱼,也是这样一条。”
他看着沈芙嘉将鱼取下放回水里,安慰道,“慢慢来,大鱼总是少的。”
“是啊,”沈芙嘉莞尔,“大鱼总是有的,所以我不急,只是有点可惜……”
万纪山瞥向她,她轻轻一叹,“不知道未来什么时候才有这么好的环境了。”
这话说得晦涩,可万纪山听明白了,他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浮标,“听沈大人的意思,是觉得百里族无望了?”
“内忧外患,任谁都是这样想的,可惜我好不容易和他们搭上桥,才赚了没两年,往后还不知道尧国会变成什么样。”沈芙嘉感叹着,后知后觉地看向万纪山,“咦,难道您不这么想吗?”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哪能对国家大事有什么见解。”
“哎呀,”沈芙嘉弯眸,“万老先生,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您在我面前怎么还说这些虚话。有什么就说呀。”
万纪山失笑,“那我就在内阁大臣面前班门弄斧了。”
“您说。”
他望着微风拂过的湖面,缓缓开口,“尧国的情况,我这个外人看不清楚,但交易市场上的数字,我能窥见一二。”
“战争开始以来,百里族在战争贷款上的利息比禹夏任何一国都低——应该说,任何时候,百里族拿到的贷款利息都是全球各大组织里最低的。”
“我听说过,”沈芙嘉道,“百里族的征信十分出名。”
“是啊,虽然风景如画的百里谷毁了,但百里的历代族长还给她们的子孙留下了一笔无形的巨额财富,全球没有哪个组织的征信系统能和百里相比,人人都愿意借钱给他们。”
万纪山的浮标动了,他眯了眯眸,没有提竿。
“沈大人,时代不同了,现代战争的背后多是财富的较量。各组织为百里族提供的贷款利息没有提高,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