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思燕望着两人这心有灵犀的模样,她即便不喜,但几十年下来也看习惯了。
她起身欲走,被宓茶拉住,“嘉嘉难得回来,郁姨,您也一起嘛。”
沈芙嘉和郁思燕对视一眼,继而弯眸微笑,“老师,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郁思燕心中冷笑,但她被宓茶拉着,便也只得如沈芙嘉一样欣然接受。
“好吧,那就一起吧。”唯一不同的是,有长辈和老师的双重身份加持,她不需要像沈芙嘉那样伏小做低,等着沈芙嘉来讨好她就是。
沈芙嘉面不改色,保持着柔婉的微笑。
算算日子,这女人也活不了几年了,她不急。
三人一起用了餐,宓茶在饭桌上询问了其他几位军官的状况,尤其是童泠泠。
“童泠泠中伤袁禹默后信心大增,不过这半个月来袁禹默都没有再亲自上场过。”沈芙嘉一边说,一边接下了宓茶夹来的开水白菜——这么多年过去了,宓茶总认为她是发自内心地喜欢吃那两道菜。
“我听一颜说,闻天泽曾下过一次命令,让袁禹默出手,被她以时机不佳为由拒绝了。”宓茶道,“上一场战役里,袁禹默开启了1500%的狂化,这和以往不同,她这次应该不是在懒战怠战?”
尧国曾两次和袁禹默交手,袁禹默两次都在划水摸鱼,甚至还用过装病的手段。
但这一次不同,她既使出了1500%的狂化,便是真的想要攻破尧国,怎么又开始回避闻天泽的命令?
沈芙嘉同样不解,她不认为童泠泠那两斧能给袁禹默带去重创。
她沉吟片刻,还是确定了一下,“情报属实吗?”
“当然了,”宓茶眉梢一挑,莫名骄傲了起来,“首席国防秘书官可不是闹着玩的。”
席间话语不断。
这便是沈芙嘉不愿意成为王后的原因。
若她只是个王后,她能和宓茶聊的无非是王宫开销、宗族礼制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不能说不重要,但远比不上如今的话题。
她当一天的权臣,就有和宓茶谈不完的事、聊不完的人;就永远知道宓茶正在关心什么、看重什么、希望些什么。
沈芙嘉不是不向往蜜月般的生活,相反,她无时不刻地向往着每天只需谈情说爱的日子,但她同样知道,唯有手握重权,才能在宓茶心中立于不败之地。
吃完了饭,三人又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一盏红茶后,郁思燕从王宫离开,前往自己的办公室办公。
沈芙嘉留了下来,四下无人,她扯住了宓茶的衣摆。
宓茶扭头,就见那双桃花眼眼尾一挑,露出两分幽怨,“你是不是让那两个孩子去我们房间了?”
宓茶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圆了,她目光闪烁,明晃晃地透出一股“是谁说出去的”慌张来。
她自个儿慌了一会儿,然后小声对沈芙嘉道,“他们没有尿床,也没有流口水,我都是让他们洗完澡才上的床,不会弄脏的。”
“我才不是因为这个。” 沈芙嘉尤是不满。
她别过脸去,露出两分伤心,“为什么别人知道的事情,我却不知道……”
当然,前者也的确让她很不高兴。
她前脚刚走,宓茶后脚就把那两个野孩子放进来。
一想到宓茶在床上对着那两个小孩又亲又抱,高兴地举高喊“飞飞!飞飞!”,沈芙嘉就堵得慌。
她们都没有这样做过。
宓茶移开了目光。
她就是知道沈芙嘉不喜欢,所以才悄咪咪的,没有告诉她。
“回答我——”沈芙嘉把她肩膀掰正,拖长了声音逼问,不许她回避。
宓茶的头被迫转向了沈芙嘉,眼神还是游移的。
“我…我偶尔也会有想和孙子孙女一起睡的时候……”宓茶心虚地说,“你不在,房间里太冷清了。”
“是吗。”
“是呀!”
“好吧,”沈芙嘉很快笑了起来,“那在我回来前就让他们陪着你吧。”
面对宓茶时,她实在是好说话。
宓茶松了口气,这一段对话结束,两人之间安静了一会儿。
在这安静中,宓茶隐约觉得气氛有所改变,一种不言而喻的温度慢慢升起。
片刻,沈芙嘉偏着头,解下了头发。
“茶茶……”她将发绳一一解开,望着宓茶,双颊飞红,放软了声音轻轻道,“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
宓茶一怔,“可你才刚回来……”
沈芙嘉已解下了发绳,柔滑如月光的长发从肩上滑下,披在身后,荡出盈盈水光。
她身上还是整齐板正的军装,宓茶又退了半步,她觉得这个时候游戏不太好。
自己该是什么样的禽兽:女朋友在前线打仗,回来复命时还得满足她的□□,结束了又回去继续打——暴君也不至于这么压榨。
宓茶或许是这样想的,但对沈芙嘉来说,她辛勤苦战近一个月,好不容易回来,女王应该给她最忠诚的奴仆一点奖赏……
那身又硬又直的军装半褪在她身后,肩章胸勋在水晶灯光下折射出荣耀。
一如既往,她忠心耿耿,眼里心中只有她年少时便认定的圣女。
沈芙嘉倾其一生,不择手段,终于将她的圣女送上了王座。如今,她为她平定江山,开疆拓土,总是该拿一分报酬的。
她拉着宓茶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按压着衬衫上的纽扣,痴痴地望着宓茶。
宓茶的指尖下,是蓬勃有力的心跳。
“为什么你总是在这种时候不懂风情呢……”沈芙嘉倾身,宓茶顺着她的方向后仰,直到后腰抵上了沙发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