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她有没有受伤,就算受伤了,她也能去找牧师,哪像付芝忆,只能擦擦酒精。”
“去拿纱布去拿纱布。”高佑怡收起棉团催促道。
“别。”付芝忆呲着牙翻了个身,“天热, 纱布一包要流脓。”
“那也不能露着啊。”高佑怡道,“明天训练,你一流汗, 伤口粘着衣服,到时候更糟糕。”
“那明天再说。”付芝忆躺在床上, 匍匐了三千米,她的双臂仿佛是断了,使不上一点劲儿,一动就痛得人抽气,连下巴都蹭得血红,只能维持平躺的姿势。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黄觅回身,和几个女生对视一眼,犹豫道,“要不然…要不然……”
旁人问她,“你想说什么呀?”
刚刚步入成年的女孩一咬牙,道,“要不然我们凑点钱,以付芝忆的名义给黑豹送点什么吧。”
“送个屁!”付芝忆一听这话激动地坐了起来,刚一起身,她脸色顿时煞白,浑身的肌肉像是被硫酸泼了似的,闭着眼睛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你别乱动。”高佑怡扶着她慢慢躺下,同时扭头看向围在床边的几人,“送礼么……男教官的话,送烟送酒,女教官要送什么好?”
送刘雯宇肯定不能送化妆品了,她一看就不是用化妆品的人。
储物器、辅助器都是军用品,部队里会发。似乎也没什么可送的。
“我才不会给她送东西!”付芝忆躺下了也要喊,“凭什么给她送东西!”
“你小点声。”高佑怡索性捂住了她的嘴,“明知道黑豹不喜欢你,你还天天和她作对,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么?还有半年的时间,她要整你有的是办法,别和自己过不去。”
付芝忆在她的手掌下呜哇乱叫,几人忽视她的抗议,围在一起商量。能把孩子培养进入锦大的家庭都不会太差,在人情世故方面,这刚刚成年的些女孩们懵懵懂懂的有了一定的认知。
“你们看见隔壁班长林雨桐了么?她那么温柔,听说是因为她带的新生里有院长的女儿。”
“难怪她们那么轻松!天天坐着休息。”
“人家有关系,那些没关系的——我听说好几个寝室都送了。”
“她们送什么?”
“包包、首饰、护肤品。”
“这些黑豹也不用啊。”
几人叽叽喳喳商议一阵,最后得出结论,“要不然直接送钱吧,我们一人凑一千。”
几人一同望向床上浑身青紫、遍体鳞伤的付芝忆,继而回首,继续道,“行,我们这里有家里困难的吗?”
“一千块钱,还拿得出来。”
“还有半年的时间,都是一个寝室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直被虐吧。”
付芝忆听着她们的话,像是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只能用嘴巴表示自己的决心,“我不会送的,你们也别送,我就不相信她能把我弄死。”
几人对视一眼,军队里的弯弯绕绕多得是,刘雯宇的确弄不死付芝忆,但是一个班长想赶走一个新兵,那方法无穷无尽。
付芝忆再这么和刘雯宇犟下去,说不定过几个月就要被整退学了。
正思量着,熄灯号响了起来,她们咦了一声,惊讶道,“今天居然没有内务检查!”
“她爬了三千米也累了吧,懒得来检查了。”
灯光熄灭,几人爬上了床,揉了揉酸痛僵硬的小腿肚后,各自入睡。
夜里,高佑怡听着床下细微的辗转声,忍不住侧身往下望了一眼。
黑暗之中,下铺的付芝忆正龇牙咧嘴地悄悄翻身,擦伤和酸痛逼得她全身火烧火燎的,胳膊肿成了大腿粗。白天这一遭令她身心俱疲,可每每睡着,稍一动身就被生生痛醒。
这一夜都不好受。
高佑怡蹙眉,躺回了床上,盖着被子沉思良久。
翌日中午训练结束后,高佑怡私下找到了大四的寝室、刘雯宇的寝室。
尉官们的寝室比她们好了太多,四人一间套房,两个卧室。中午时分,刘雯宇正待在自己的卧室里写报告,忽然听见敲门声,遂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高佑怡低着头,手里捏着军帽,军帽里鼓鼓囊囊的藏着什么东西。
“什么事?”刘雯宇见了她,单刀直入地询问。
“我……那个……”
见女孩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扭捏不已,刘雯宇皱了皱眉,“有话就说。”
以为她不耐烦了,高佑怡鼓起勇气,连忙开口道,“班长,付芝忆让我来替她道歉。”
“道歉?”刘雯宇眉头皱得更深了,“道什么歉?”
高佑怡眼神飘忽着,左右顾盼了一会儿,忽然把自己的帽子塞进了刘雯宇手中,红着脸道,“班长,付芝忆说她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和你对着干了,你就原谅她一次吧。”
刘雯宇在抓到帽子之后,抬眸看了她一眼。
“这是付芝忆叫你拿来的?”她问。
“对。”高佑怡忙不迭是地头,“她认错得很有决心。”
刘雯宇垂眸,目光在鼓鼓硬硬的军帽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将帽子整个还给了高佑怡,道,“不要耍小聪明,别让我知道第二次。”说完,转身回房。
“班长!班长!”高佑怡在后面叫她,“你原谅付芝忆了吗?”
刘雯宇没有说话,只有冷冷的关门声作为回应。
高佑怡被关在门外,按了两次门铃都没有人开。厨房里的林雨桐听见门铃,端着咖啡要去开门,被刘雯宇拦下。
“怎么了,是谁在外面,干嘛不给人开门?”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