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月光先婚后爱了(108)
“先生,您加的单齐了。”
闻序把烟酒果盘放下,不像其他赖着不走等小费的服务生那般磨蹭,转身关上门就离开了。
距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比起十块八块的小费,他更急着找个相对安静点的地方看会书——当然,在KTV里大概也只有后厨这种场所能离客人们的优美歌声远一点。
他为了不冲撞到醉醺醺的客人们,不得不贴着墙根走,每路过一扇包厢门,隔音效果堪忧的屋内都会闪回地传出一些嘈杂的歌声和谈笑。
闻序面无表情,低着头自顾自往前走。
“——瞿学弟,该轮到你喝一杯了!”
闻序的脚步一顿,抬眸向包厢门的玻璃内望去。
下一秒,少年的眼眶瞪大了。
包厢门上只有一块不规则的菱形玻璃,透过小小的窗口,屋内的场景得以一窥。闻序看不到全貌,只好借着炫目的球形吊灯,失态地凑到门边,几乎趴在门上觑起眼睛。
回形沙发上坐着不少人,他的视线却磁铁一般精准落在一个背对着他的清瘦身影上。
紧接着,那青年似乎是听到谁说话,微微偏过头。
闻序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大了。
日思夜想都放不下的那个人,竟然奇迹搬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瞿清许。
*
“杨学长,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刚吃过药,今天恐怕要扫大家的兴了。”
包厢内坐了十来个学生,大多和瞿清许同年级,唯有那个被唤作学长的四年级生皱起眉头,拖着长腔怪声怪气道:
“学弟,你身为外联部的部长,应该给大家做个表率吧?原本你们部门就是给社团拉赞助的,出去应酬喝酒也是必备的技能,难道以后进入社会你也要拿这一套借口吗?”
明明在座的没有一个真的“进入社会”过,可面对这种高高在上的油腻发言,在场却无一人敢反驳。有关系好些的学弟开始主动笑哈哈地打圆场,扯着嗓子勾肩搭背地要拼酒。
瞿清许看着茶几上一层一层的香槟塔,垂下眼帘。
若非为了将来升学、出国的学分,他根本不愿来参加这种社团活动。一群过早沾染了官场气息的年轻人聚在一起扮演拙劣的家家酒,争先恐后往上爬也只不过是为了享受用特权和规矩打压别人的快感,俨然成了趋炎附势的社会风气的一个缩影。
就譬如今晚,外联部好好的一次轻松的团建,因为一个即将卸任的副社长的加入,气氛整个都变了味道。
“瞿清许!在那里发什么呆?”
轰隆隆的音乐声震得耳朵生疼,瞿清许眉头微微一簇,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对那人不冷不热地一笑:“杨学长。”
“你这称呼不对吧,”青年明显有点喝高了,眼神都无法焦聚,直着嗓子边喊边敲敲茶几,吓得两个胆小的学妹一哆嗦,“是看我快要退下来,所以不屑于叫一声你该叫的吗?”
瞿清许转眼看了看旁边被紧张气氛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同学,妥协地叹了口气。
“杨社长。”
他垂眸,说。
从装模作样的成人游戏中获得巨大满足感的青年点点头,满意地微笑起来。
“这就对了,”这位所谓的杨社长从香槟塔尖取下一杯放在茶几上,“今天大家玩得高兴,你可别破坏了同学们的兴致。来,一杯而已,又不会怎么样。”
五彩灯球向四周散射出激光,原本格外庸俗的色彩落在青年面白如霜的脸上,却平添了几分不动声色的妩媚,粉红灯光照在瞿清许的唇面上,仿佛口脂一般衬得那薄唇不点而红。
瞿清许本人浑然未觉,伸出手。杨社长的目光仿佛某种腥味的粘液,紧随着他的动作附着在那腕骨突出的细腕上。
瞿清许修长的手指握住杯子,把它推了回去。
“难得今天大家来的这样齐,要是因为我不胜酒力,让学弟学妹们照顾我一个,我反倒真成了破坏气氛的罪人了。”
明明音量不大,瞿清许的声线却仿佛能穿透吵闹的乐曲,直抵每个人的耳中。
“清许学长说得对,”有人终于应和道,“上次吃饭咱们玩的那个桌游卡牌我带过来了,咱们要不要接着玩?我去叫服务员拿两个骰子过来——”
好心解围的同学忽然减弱声音,磕巴两下,不吭声了。
瞿清许一掀眼皮,看见那杨社长黑了脸色,嘴巴动了动,吐出一声悍然的冷笑。
“要不你替他喝了?”
他问。那学弟把头埋下去,昏暗的灯光下仍可看见他羞得满面通红。瞿清许有些忍不了,刚要制止,那杨社长忽而话锋一转:
“瞿学弟,既然你这么不想喝,我也不为难你。这样吧,我给你个选择,若是不喝的话,咱们俩唱个歌,这总行吧?”
瞿清许一怔:“谢谢社长体谅。唱哪一首歌?”
杨社长忽然有些顽劣地一笑,指了指点歌机。
“就唱那首郎情妾意,如何?”
瞿清许眸中闪过一丝讶然,继而再也压制不住脸上厌恶的神色。
因为父母工作的缘故,瞿清许没少听过一些官场上的腌臜丑事,这首郎情妾意可不是首一般的对唱情歌,不仅歌词极其低俗露骨,歌曲的MV里甚至还有一段艳舞的画面,想喝点荤酒的人往往会让陪酒的omega边唱边跳,极尽献媚,时间一长,这首歌几乎成了KTV里某些艳俗环节的代名词。
包厢内众人脸色一变。姓杨的打了个酒嗝,恶趣味地哈哈大笑:
“小瞿你自己选挑吧,喝一杯,还是给大伙献唱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