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月光先婚后爱了(162)
他看不见身后,却能感觉到空气顿时如死了一般沉寂。可青年终究没有回头,面上紧绷着,一步一步慢慢走下楼梯,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
另一边,法院临时休息室内,阴云密布。
“谭峥的家是你天天在盯着,他要反水,会一点异动都没有?”
陈泳低着头,视线里只有厚厚的羊毛地毯,以及陆霜寒黑色军靴的鞋尖。
“他每天都安分守己,属下实在没想到其实他早就萌生了——”
陆霜寒呵笑:
“好一句安分守己,陈主任。”
陈泳立时住嘴,可怖的低气压几乎让人两股战战。
“开庭之前,除了楚江澈来过他家,别的就真再没有什么异常?”
陈泳心虚地闭上眼睛,一脸大难临头的绝望。
若陆霜寒知道陈泳曾背着他想要将谭峥斩草除根,那一切就都完了,他今天恐怕连踏出这间休息室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异常,”他硬着头皮道,“陆总巡,我的人每天轮班看着他,就算有意思风吹草动……”
陆霜寒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冠冕堂皇的话我不想听。陈泳,上次给你看的照片,我看你好像是忘了。”
陈泳霎那间脸色由白转青:“不,总巡,属下求您罚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我的家人何其无辜——”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陆霜寒冷冰冰地看着陈泳,慢条斯理地说了声进。
陈泳嗫嚅着嘴唇,咽了气一样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片刻后门拉开,一个中年男子探头探脑地进来半个身子,显然是在外头听到些风声,想装作若无其事,但贼眉鼠眼的样子出卖了他的心思。
“长官您好,我来了,是不是打扰二位的谈话了……?”
“刘总啊,”陆霜寒淡淡抬了下眼皮,“不碍事,请进。听说你马上又要出国了?”
“是啊!要不是走得急,我也不会提前来找您清点一下上次您在我公司转运的那批货。”
刘义信带上门,露出一个标准的奸商式的讨好笑容。陈泳自觉退到一边,似乎因为和刘义信落得平起平坐的汇报地位,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屈辱神色,那张带着伤疤的脸都更显狰狞了。
“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离开联邦?”
陆霜寒问。刘义信一边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一边添油加醋地抱怨:
“您有所不知,检察院现在和首都的警察合起伙来,狼狈为奸!我在玉鸾山庄接待税务的官员时,不巧走了狗屎运,碰见了最高检的人,那年轻人死活咬着我不放,嘿,真是狮子大开口……”
陆霜寒正要结果文件袋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
“一个年轻的男检察官吗?”他又问。
刘义信:“对啊,陆长官,您认识这个人?”
陆霜寒这才施舍给陈泳一个眼色。后者会意,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拿给刘义信看:“是这个人吗?”
“是是是,就是他!”
刘义信说着,不顾手里拿着文件袋,兴冲冲地比划起来:
“等我以后见到这小子,一定要找个机会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说我违法,我看他还违法呢,带着个小美人,搞不好是哪里来的下三路的omega,居然还编造了一个身份,可笑……打量我看不出他是准备和人家春宵一度去么?”
陈泳喝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刚说编造了一个身份,是什么意思?”
刘义信瘪瘪嘴:“那检察官没脑子,遮掩都不会,非说那omega是他同事,叫方鉴云,后来我问,方鉴云不是国外那个方总的儿子吗?他们两个大概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识破了,支支吾吾地跑了,我不和他们计较,谁知道那检察官反倒找我的茬……长官,长官?”
他慢半拍地发现,陆霜寒正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死死盯着他,阴冷又狂热,猛兽见血般隐隐躁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撕碎一般。
刘义信从头到脚一凉:“长官,我是不是哪里失言了,多有冒犯,我先给您赔个不是……”
陈泳跟在陆霜寒身边六年,也从没见过男人这般模样。他试探地唤道:
“陆总巡?”
陆霜寒听不见似的,微微紧缩的黑瞳凝视着刘义信冒汗的脸,声音低哑:
“那个omega,长什么样子?”
“他……”刘义信战战兢兢地回忆道,“是个顶漂亮的美人,高高瘦瘦二十来岁的样子,皮肤很白,黑色长发黑色眼睛,梳着发簪,走路很吃力似的。路过他身边时,我好像闻到一点玫瑰的气味……”
陆霜寒眉心抽动,脸上表情平静,可眼里却滚过熔岩般的炽热。半晌,他无声地弯起唇角,幽幽一笑。
“清单不用拿给我看了,按你们的账结清吧。”
他大手一挥,自然而然地无视了活见鬼似的刘义信,转头看向陈泳:
“武装部供你调用的炸药,还有多少?”
陈泳愣了愣,回道:“不太多了,只有账上报废掉的一些,搞不好是哑炮……”
“足够了。后续怎么安排,我会找人告诉你。”陆霜寒像对着空气说话一样,随口说完,身子向后微靠,惬意地坐在沙发里,一手搭着沙发扶手,快节奏地哒哒敲着,笑意加深。
“你们都出去吧。”
陆霜寒说。
刘义信满腹疑惑说不出来,只好点点头退出门去。陈泳最后看了陆霜寒一眼,在他记忆里陆霜寒只要渗人一笑就必有什么邪门的事情要发生,可这次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不同。
凭他在陆霜寒手下多年练就的本事,他知道,这是陆霜寒发自内心高兴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