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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月光先婚后爱了(95)

作者: 识我惊惶 阅读记录

毫无意外地,他看见瞿清许眼中的光瞬间熄灭了。

——自己刚刚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这种丧良心的话?

闻序抿紧了唇,脚下挪了半步:“我的意思是——”

“不用说了。”

泛红的眼眶里逐渐盈满了隐忍的哀怨。瞿清许一声干笑,夜色下那张漂亮如玉的容颜却无端多了分惨白。

“我很抱歉,没能让你快快乐乐地度过十七岁的最后一晚。”

瞿清许后退一步,垂下眼帘。

“天不早了,我该回家了。晚安,闻序。”

“——等下,卿……!”

他抬脚要追,砰的一声,车门在他面前关上,他清楚听到里面传来一个颤抖的、带着哭腔的少年声音:

“回家——对,不用给他开着车灯照明了,现在回家!”

车子一秒都没有迟疑地响起发动机的轰鸣。

大风吹起闻序纷飞的额发,少年眼看着黑色轿车从他眼皮底下疾驰而过,排气管道内因猛踩油门排出的黑烟扑面而来。

他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几乎弯下腰,肺部因为灌入凛冽的空气,掺了玻璃碴子般刺辣辣的疼。

不该这样的。

他脑海里一个声音懊恼地说。

可当闻序撑着膝盖直起身子,瞿家的车早就消失在他的视线深处,只留下道路旁孤零零的一盏路灯,照亮了形单影只的少年。

*

“以我对他的重视,我们有了矛盾,我心里比谁都难受。可是我记不清最后我们有没有和好,又是怎么和好的。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分开了,到最后连一句抱歉都没来得及说,那他岂不是要怨我一辈子……”

闻序那几乎称不上回忆的回忆里,满是破碎的、断片的情绪和毫无关联的画面,若非本人亲历,瞿清许绝对也辨认不出闻序所说的到底是什么。

比起残破的记忆,更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黑夜里,瞿清许悄悄伸手,抚上睡袍胸前的口袋。

口袋里,放着那个六年前的姻缘符。

六年来,不管他跌落得多么惨、多么痛,他始终记得把姻缘符带在自己身上。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现在掏出这姻缘符,让闻序陪自己去一趟重山寺,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可是那又是他们真正期待的吗?

用一张姻缘符就让闻序念着多年前的旧情,绑架他为自己赌上一切,只为了一个早已面目全非、泥泞不堪的自己吗?

他可以碾作尘埃,闻序的爱不可以。

“你说,我耽误了六年都没找得到他,他会不会怪我太无情?”

瞿清许抬眼,看见闻序惆怅地对着天花板叹息。

于是他笑笑:“可是这六年他也没有来寻找你啊。你不也没责怪他吗?”

“那不一样,”闻序果断回答,“这六年,我虽然失忆,可总是时不时就会做梦,梦到他对我哭,求我找到他,带他走……说出来可能有点封建迷信,但我认为这或许是老天对我的点拨,这些年他若是有什么难处,也只有我救得了他,我等不起。”

瞿清许抿紧了唇。

“真的吗,闻序?”他压抑着颤抖问,“你当时真的有梦到,他对你求救?”

“对啊。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闻序忽然有些古怪地看着他。瞿清许眼睫一抖,不敢直视闻序的眸子:

“我……”

枕头下方忽然嗡的一声震动,把俩人都吓了一跳。闻序一个翻身,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坐起来。

瞿清许没他那么好的腰力,咬着牙想要撑起身子,被闻序一把按住消瘦的肩头:

“别折腾了,躺好。”

他嗯了一声,难得很听闻序的话,乖乖不动了。

闻序一只手还没来得及从瞿清许身上撤开,另一只手接通电话:“喂,傅警官,这么晚打来有什么事?”

屋里很安静,闻序的破手机声音又大,半免提似的。听筒里传出一个清冷却温润的男声:

“闻检察,打扰你休息了。上次说的事,我朋友那里有了点眉目,明天早上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过来一趟?”

听到这瞿清许身子忽然一僵,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

“成,没问题。”

闻序眼睛一亮,光顾着说话,手上没察觉地动了动,老夫老妻似的,隔着薄被下滑到瞿清许的腰间,习惯性地抓住柔软的腰肢捏了两把。瞿清许登时鼻尖都羞红了,脸埋进被子里,身体却老实地往闻序那边拱了拱。

“一会儿我把时间和地址发给你,明天不见不散。”

电话里的人说。闻序低下头,散落的凌乱额发扫在高挺的眉骨上,遮住了眉眼,黑夜里青年有种随性的性丨感,一边嗯嗯地低声应着电话,一边撸猫似的漫不经心地揉着瞿清许的腰。

瞿清许不敢出声打断,像个小面团,被闻序单手就捏圆搓扁,纤柔的腰肢被骨节分明的大手揉得连连发抖,又酸又麻,却始终忍不住想要向闻序再靠近一点。

“——好,傅警官,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太晚了,多余的话就不在电话里讲了,明天见面再说。”

一语落毕,闻序挂断电话的同时也抽走另一只手,压根没察觉自己无意识的逾矩。

“好了,快睡吧。”他说着一转眼珠,“诶,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

“……”瞿清许咬牙:“刚和你打电话的人是谁。”

“特警局那边刚认识的一个朋友。”闻序说。

瞿清许的手狠狠揪了一下被子,仿佛那是闻序本人的耳朵似的。

“你朋友还挺多。”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