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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322)

作者: 斜阳边鹤 阅读记录

不止如此,甚至顾冶驻节淮安,奉命总理凤淮两地灾后事宜,所需疏浚运河、重修大堤的钱,也尽由南户部一力筹集。

如此这般,神宗哪里好意思再提刀?

顾冶虽瞧不上顾准那满肚子的心眼子,可也不得不服,论搞钱的手段,当世确实无人能出这对父子左右。

只是总督他老人家万万没想到,今日码头如此热闹。

替个后生接风还要排队:)

好容易挤上前,他对小辈很是慈眉善目。

“上月雅山来信,说此次治水,你与顾大人助他良多,可惜他父子二人领命西去甚是匆忙,未及答谢。近日又听闻顾尚书另有机务,恐你金陵无人照应,故而特意来信,托我代为接风。”

雅山便是韦岑表字。

能请动顾冶,属实出人意料。

这些年两支顾关系微妙,这番总督不再避嫌,众目睽睽之下大大剌剌示好,也不知是做给哪方看。

顾悄应答也圆滑。

“族叔言重,父亲与韦老大人都是为国尽心,各尽所能,哪里谈得上一个助字?”

说着,他望向顾家车马,歉意一笑。

“您的心意,小子心领。只是家中已经安排妥当,还请族叔放心。”

好在这位大佬也不耐烦同小辈墨迹,露个面意思意思就撤了。只留顾云斐下来,美其名曰你们小辈有话聊,叫他尽一尽地主之谊。

朱大人忙着溜须,自也跟去共商“机要”。

一时间,码头又成小辈天下。

顾云斐比之前黑了不少,原先的休宁双壁,这会一会合,倒成了黑白双煞。

学里他外向张扬,总压沉静不争的顾影朝一头,朱有才早就看他不爽,忍不住风凉道,“顾向风,你国子监读书,怎么读成这包公脸?”

顾云斐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夏虫不可语冰,我这可是在淮安治水时晒下的伟丈夫勋章,与你这等只知朝神拜鬼的白面书生,没甚好说。”

说着,他孔雀开屏似的挺了挺胸。

许久不见,他拔高不少,也英武不少,已颇具顾冶风姿。

说白点,就是糙了。

要不是五官过硬撑住了黑皮,同身后一众秀才站在一处,真真是李逵见着李鬼,本家撞上了本家。

他比学里时亦爽朗不少。

朱庭樟的挑衅,他不似从前计较,反倒笑着拦住他肩膀,颇为哥俩好道,“喂,朱有才,我特意拖着爷爷来给你们撑场子,你还挑我刺,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吧?”

朱有才一愣,“撑场子,撑什么场子?”

自然是怕某些乡下莽汉进城,被不长眼的欺负了去。想到国子监里那群眼高于顶的监生,顾云斐不由磨了磨牙。

但他没有明说,反倒装模做样调侃。

“徽州府差点被连剃三年头,你们该不会都忘了吧?

今年你要上场,你叔叔须得避嫌,这提调官是做不成了,顾大人又不在府城。

这般一个靠山没有,可不得我拉面大旗来给你们撑撑场子,免得你们这群‘休宁驴马生’被旁的州府瞧扁了!”

驴马生,便是剃头那两年外府给休宁书生冠上的“名头”,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顾云斐话音才落,后排李逵们,就集体朝张庆投去谴责的目光:不用旁的州府了,这应天府首先就城门缝里竖着往外看人。

张庆苦着脸:那厮说的可不是我!

愚蠢的乡巴佬们,一个个盯着我作甚???

真正鼻孔看人的,是国子监那群监生,并他们背后的势力。

顾云斐说得委婉。

顾准这一房混得一直都差,被捧高踩低已是寻常,即便顾准在南都也不起啥作用。

大历这群官油子们心里门清,当官不看品秩高低,只看荣宠盛衰。

顾准不得圣宠,这事人尽皆知。

别的不说,皇仓案后,查办案子的官员各有升迁嘉奖。

苏训改北督察院右都御史。

看似平调,但从金陵老干局一脚油门蹬到北平中、纪委,能一样嘛?

下头具体查证的韦岑,也由南直隶户部员外郎擢左春坊大学士,协领治江事。

官虽只升一阶,但左右春坊乃东宫要职,亦是六部要员储备库,历来由翰林出任。

外授官员召回履任这还是大宁头一遭。

连风头出得不甚出众的吴遇,亦借这个东风,从徽州知府升直隶户部侍郎。

顾准有啥?

他就如一头老牛,只有耕不尽的荒地!

听说这会又被外派去协助户部彻查湖广、江西侵地贪腐去了。

竟干些吃力不讨好,专得罪人的活计。

啧啧,茶余饭后金陵人莫不摇头叹息。

只知道埋头苦干、不知道抬头看路的人,官场是永远不会有前途滴!

何况顾大人早已修成一块鹅卵石。

虽然滑不溜秋,叫人拿不住手,可也无棱无角,任人肆意磋磨。

这样的人,哪有什么官威可言?

旧日顾悄在休宁被欺负得哭爹喊娘,顾云斐一一看在眼里,如今纨绔变兄弟,他当然要罩着些。

顾劳斯:我谢你哦。

金陵城里,人声鼎沸,车马喧嚣。

城东闹市,不惑楼第三家分店早已挂起“爱心助考”的旗子。

这头安庆府一众考生正欢天喜地办理入住,毗邻的公益彩票销售点却乌烟瘴气。

几个学生气鼓鼓从里间出来,口中大骂。

“拿我等功名这等大事作博戏,我定要到府衙讨一个公道!”

“这大科教育是个什么玩意儿?下九流也敢妄谈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