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384)
罪魁祸却不知趁乱溜进哪处包厢,早已不见去向。
原疏揪住那个哭丧着脸的小厮,“说,刚刚那混账是谁?”
小厮哪敢说?
只含含糊糊道,“小的如何认得贵人?只知他是监里学生,来头……来头不小。”
原疏扔下小二,“最好别叫我知道你在说谎!”
小二瑟瑟缩缩,连声道“不敢”。
原疏不甘心,等大夫的功夫,跟着顾情把二楼包厢从头到尾踹了一遍。
可那玉袍书生却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们动静闹得极大,惹得众人十分不满。
一来二去,竟又沦为众矢之的,楼上原本看热闹的人,都加入了对他们的申讨。
“我看那杂役就是个贱籍,踹死了就踹死了,怎么地?
怪就怪他没眼见,什么人都敢冲撞!”
隔壁猜出他们身份的,亦添柴拱火。
“难怪偌大的忠勇侯府落败成这样,瞧瞧苏侯后人都干的什么事?为一个灰衣仆从在这里喊打喊杀,也不见你们边疆杀敌这么卖力?”
各处指指点点,污言秽语,忍者神龟来了都忍不住要抄家伙。
顾悄按着李玉胸口,只觉肝疼。
气愤,憋屈,又深感自己无用。
百味杂陈,胸腹痛感一时窜上来,竟“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这下可把顾情和顾影朝点着了。
柱香之后,林焕被知更生拉硬拽着拖进酒楼时——
酒楼已经不叫酒楼了。
一群废墟里,老大夫层层拨开被揍到不能自理、嗷嗷叫唤的重伤残,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目标客户。
晕过去的还好,脉象不算差,止个血躺两天问题不大。
干瞪眼的这位问题就大发了,那脸色灰中泛青,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林焕一边抖着手把脉,一边骂骂咧咧。
“谁叫你们惹他的?这下气急攻心,十年寿命愣是折成八年,谁来赔?”
那自然是有人赔。
第二天,酒楼就被抄了。
头一天在楼里碎嘴闹事的,三位亲爹喜提刑枷一对,五位被革举人功名。
其余各位,分别获得几日到十几日不等的铁窗泪沉浸式体验票一张。
谢御史更是亲自领着人,将怪味楼翻了个底朝天。
那玉袍书生,确实是国子监监生,还是方白鹿的老相好。
锁定嫌疑人身份,再顺藤摸瓜,很容易就在楼下的暗包,找到云歇雨停后如破布娃娃般被轻易丢弃的范钦。
彼时书生玉色衣袍散落一地,腻白身体上遍布痕迹。
有啃咬的齿痕,有细皮鞭的抽痕,也有大力留下的青紫掐痕。
府兵踹开房门时,他还陷在情玉顶峰的颤抖里意乱神迷。
只无意识地望向门外,果露的躯体在寒风里微微打了个颤。
那双桃花眼因流泪过度,红肿不堪。
失神空洞的瞳孔,黑黝黝的,好似对来人别样的挑衅。
罪魁祸首,已然不见踪迹。
暧昧昏黄的地下室,只书案上留下一句狂草。
似是匆忙之间留下,亦似恣意不屑所书。
“首辅新婚,区区薄礼,还请笑纳。
这件货哭起来,滋味可不输新夫人。”
落款独一个方字。
是倨傲的宣战,亦是扭曲的嫉恨。
落笔之狠,叫特级羊毫生生划破了上等生宣。
谢昭面色冷凝。
皇帝老儿想钓的鱼已悉数上钩,他也是时候收网了。
离开前,他淡淡吩咐,“烧干净。”
军卫面面相觑,烧干净?连……连人一起?
第163章
腊月二十日, 鸡鸣时分。
皇城承天门外,朝房。
呵气成霜的时节,候朝的大臣们一扫往日困倦, 脸上无不喜气洋洋。
昨日捷报抵京, 听闻龙颜大悦, 想必今日早朝不会难过。
兴许皇帝一个高兴, 年假也就稳了。
这一日日上朝, 犹如脑袋系在裤腰带上。
他们亟需一个年假稳稳心神,调整调整心态。
二品以上大员咖位大,来得通常晚些。
六部里头, 吏部空悬, 暂由侍郎江远主事, 算不上数。
工部裴岗沉迷治水, 三天两头外出公办,美其名曰枯水季河道勘测更为精准, 十日早朝倒是九日在外躲懒,今日又没见着人。
刑部尚书高勤,原是神宗镇守北平的监军, 二人曾是过命的交情。
他一贯没什么存在感,除了有大案要禀,大部分时候落在六部最后,有效隐身。
他日日踩点上朝,不与任何衙门啰嗦。
论神宗信任, 整个大宁无人出其右。
剩下三位,便是时常打架的神仙了。
方尚书自打乡试后, 憔悴不少,也愈发谨慎。
陈尚书就最是春风得意。
午门外他落轿, 他意气风发走在前头。
早已候在路边的柳巍亲自替他撑伞。
甭管有雪没雪,态度要端正。
虽听不清二人交谈,但柳尚书谄媚讨好的笑已然说明一切。
这般首鼠两端,不少人心中“嘁”了一声。
柳大人才不管下官怎么想。
抱自己的大腿,叫别人说去吧。
“图册一事,是学生大意,今日还请恩师不吝援手。”
陈愈冷哼一声。
“柳巍,我只冒险助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冒险助我?
拿我当活靶子呢,当我不知道?
柳巍心中不服,但再不服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下。
“稍后上朝,还请大人多加照拂。”
要紧把柄落入敌手,柳巍想了许多办法,甚至学人偷家,但都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