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为何那样(112)
陆渊的眼尾隐藏在暗处,看起来整个人都很阴郁。
黑沉沉的眼睛是深不见底的幽潭,只不过这一泓本该无波无澜的潭水,像是马上要掀起骇浪。
他飞快地意识到陆渊心情不好。
陵川渡不情不愿地展开了自己的手,纤细修长,指腹上有一些不太明显的薄茧。
他转动手腕,有些茫然:“好像……”哪里不对劲。
陆渊缓缓将手覆在对方的手心上,他掌背稍宽,严丝合缝地盖住了陵川渡的手。
温热的感觉立刻传了过来,触感不够柔软,粗糙但带着安心的力道。
毋庸置疑的是,都是成年人的尺寸。
陵川渡更加疑惑地看着贴着自己的指尖。
“师弟,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陆渊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攥紧了,“我自然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陵川渡微微动容,但脑子里面却乱作一团,他仓惶地倒退了几步,重新看向铜镜。
镜中陌生的男人面部线条干净利落,薄唇微微颤抖着,正同他一样的茫然和无措。
——这次镜子里面是他自己的脸。
陵川渡扭头,见陆渊只是站在远处,表情沉静地看着他,没有多余的动作。
似乎怕惊到了他,还特意跟他保持了一定了距离。
“我……”陵川渡脑子突然空了一下,他变得手足无措又垂头丧气,“我不记得了。我……”
他求救般看向陆渊。
明明片刻之前,他还觉得对方不是好人。
陆渊只是不言不语地垂眸看着他。
陵川渡有一种错觉,自己是一只失了方向的迷途羔羊,随着主人深深浅浅的鞭子乱走。
他不知道前方是家,还是陷阱,就只能……别无选择的往前走。
“你可以选择相信我。”男人声音低沉带着蛊惑的味道,“如果想走,我也不拦着你。”
他脸上虽然有种大病初愈的苍白,但丝毫不显脆弱。深邃的眉目张扬,哪怕掩饰得很好,那种特有的傲气却总是会从眼底冒出,好像他从来不会迁就人,好话也只会说一遍。
陵川渡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要被丢掉的不安感,恐惧抓住了他混乱的理智,搅和成一团乱麻,紧张逼迫着他要尽快做出选择。
“我没有想走。”他低着头像做错了事一样小声地回答。
“很好。”陆渊这时候才弯了一下唇角。
陵川渡听见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他有点恼羞成怒抬头,觉得男人在嘲笑他。
陆渊轻而易举地达到了目的,倒是有点措手不及,冷峻面容在微黄的烛火下变得柔和:“我会帮你。”
就像曾经那样。
第63章 分道
沈循安拖着沉重的步伐告别陆渊后, 回到房间。
漠然地看了一眼身上的血灰,像是累极了,已无心再去管这些。
他捏着剑鞘,就这么枯坐至天明。
等到阳光落在他的眼睫上, 沈循安才被晃到眼睛一样的惊醒。
冷冰冰的剑鞘仿佛跟他融为一体, 雕刻着凤凰翎羽的纹路通过触感传来, 这才让他有些安心。
凤凰翎羽……
沈循安如梦初醒地站起来。
他在干什么?居然自怨自艾地在这浪费了一个晚上!
他必须立刻返回凤池宗跟师尊禀报此事。
杂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陆渊眼睫警觉地颤抖了一下。
在拳头即将砸向门框的瞬间, 陆渊睁开了眼,手指微微一动, 房门自己打开了。
敲门落空的沈循安,神色恹恹地收回手。
他头痛欲裂,眼周也酸得厉害。
沈循安只是来跟陆渊说一下他要立刻回宗门的事情,他用力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清醒。
待沈循安看清房间情况,昨晚刚受到沉重冲击的他, 此刻真正的宕机了。
“师、师兄?!”沈循安颤颤巍巍地举起手, “你是在……”
他眼珠子都要瞪出眶,屋内虽没有那么亮敞,不过依旧可以清晰看见, 陆渊榻上不止他一个人。
另一个躺在床上男人依旧睡得很熟,只留了个令人遐想的背影给他。
许是睡姿不老实,里衣后领口歪歪扭扭的大开着, 从男人凌乱的乌发下能看见白皙的背部肌肤。
简直刺瞎了沈循安一双熬了大夜的眼。
沈循安手忙脚乱,好像打了一套手语, 他在无声地狂问:这谁?啥情况?你在干什么!
陆渊竖起手指,贴在自己唇边, 示意沈循安噤声。
他随意撩起长发,单手披上外衣,走至门口,虽然衣服穿得很潦草,但身姿端正,有意无意地挡住沈循安的视线。
“什么事?”陆渊慢条斯理拢着衣服。
沈循安乌青的眼袋快掉到下巴上了,他一晚上没睡。
不过就目前来看,他师兄休息的一定很好。
沈循安郁闷地抱怨:“陆师兄你还在筑基期,内府还未稳固,现在不适合双修。”
陆渊翻折袖口的手一顿,他觉得解释就是掩饰这个说法,在当下这个局面无比的合适。
“我需要立刻回凤池宗,师兄目前有何打算?”沈循安费劲地在一团浆糊的脑袋里面,找到自己来的原因。
陆渊笑了笑:“我说了,要为你铸造一把适合你的剑。”
安静了一会,沈循安没有煞风景地质疑陆渊的能力,他只是掂了掂那把他没有扔掉的空剑鞘,郑重地递给陆渊,“可不可以熔了这个剑鞘,铸在新的武器里。”
陆渊目光放在剑鞘上,繁复的凤翎刻纹栩栩如生,除了表明凤池宗的地位尊崇之外,这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