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今天哭了吗(409)
江婉筎还没来得及说,宫人就进来禀报,说是瓦剌十七王子来了。
皇后微怔,继而蹙眉。
这回联姻之事,一切都是由瓦剌而起,虽然十七王子阿木彦也是受害的一方,但是毕竟也是瓦剌人。
再者说,大邺和瓦剌现在开战了,战事尚未歇,这位十七王子与婉筎的联姻婚约是该作废,还是该怎么算?
就算作废,婉筎失踪了这么久才回来,又是和这个十七王子一起回来的,这其中,能叫别人嚼出多少舌根来?
皇后想想就头疼。
自然对*阿木彦就没有多少好性子了。
但是江婉筎听见宫人禀说阿木彦来了,倒是立马从皇后身上立起身,神色亦有些不自然。
江婉筎看了看禀话的宫人,又看了看皇后。
见皇后蹙着眉,江婉筎忍不住道:“母后,您别迁怒他。这次的事他也是受害者,怪不着他的。”
皇后看了看她。
自己的女儿皇后自己知道,虽说性子耿直些,也有热肠,但是方才的话音里,分明含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小女儿家温柔。
若是江婉筎大大咧咧地说,皇后还不觉有异,这般轻声细语,小心在意,反倒是让皇后觉察出什么。
皇后看着江婉筎,眼神露出些许意味深长。
江婉筎果真立马红了脸,眼神躲闪:“母后瞧什么……只是这一路上,多亏了他……十七王子在,十七王子一直护着女儿,为了保护女儿,十七王子还受了好几回伤……母后,十七王子是女儿的救命恩人,母后莫要迁怒他,好吗?”
皇后如何还看不出江婉筎的心事。
方才那些烦忧,打消了些,又多出了些新的。
但是当下,皇后还是高兴多些——无论如何,那阿木彦一路护着婉筎,逃生路上不曾丢下她,还为她屡次负伤,那必定是对婉筎也有心。至少,他确实是一个诚恳守信、坦荡可靠之人。
皇后:“婉筎,你是母后的女儿,这种事,还要瞒着母后不成?”
“母后……”江婉筎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出来了,“母后……女儿只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您说……”
“这有什么好想的,照你的心意说便是。不管怎么样,母后都相信你,也支持你的选择。”
“母后……”江婉筎心中感动不已。
自从在边关出事,江婉筎疲于奔命,好几次命悬一线,她早就顾不上再去想什么秦昭,更顾不上什么伤心和心灰意冷,她本能地只想要活下去。
可是她最远只到过豫州,而在豫州的时候,太子哥哥也在,有那么多的人保护她,有太子嫂嫂,有冬凝……
可是在肃州,在边境,在达乌图,她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逃命的时候冬凝和她跑散,至今不知下落。
在异国他乡,她举目无亲,唯一算得上认识的人,只有刚刚许下婚约、只见过数次面的阿木彦——一个异国王子。
好几次逃命的时候,她躲不开背后射来的冷箭,是阿木彦护着她,为了保护她,他自己中了箭。
她扭了脚,走不动路,成了他们的拖累,她无数次地害怕他们会丢下她,但是她只能强撑着,大邺公主的骄傲不允许她向异国人乞怜,她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
阿木彦却看穿她的脆弱,那尚且不够成熟的肩膀却足以肩负她的性命,也足以承担她怯弱又倔强的眼泪。
他背着她爬过陡峭的险林,淌过湍急的河流,走过风暴的荒漠。
无数次,江婉筎伏在他背上的时候想的,是‘原来他的肩膀也很宽厚’,是‘她在他背上,也能为他挡一次箭了’。
她再也没有想过秦昭。
她只想活下去,想和阿木彦一起,活下去。
江婉筎再次俯到皇后膝上,眼中泪水朦胧:“母后,女儿喜欢他,女儿喜欢阿木彦。女儿找到了,那个真正喜欢的人。”
皇后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眼中有叹息无奈,但更多的,是宽心和欣慰。
“田嬷嬷,去请十七王子进来吧。”
*
库格与四王子关系匪浅,是四王子的心腹,这在瓦剌国中是公知之事。
有库格手书为证,大邺修国书一封送去瓦剌,不过几日就有了回信。
而与此同时,边关战事终于停止,瓦剌无奈退兵。
瓦剌汗王是不是真的想退兵,那倒未必,但是四王子与大邺皇子勾结之事暴露,瓦剌国中流言甚嚣尘上,三王子和八王子更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向着四王子希望的方向发展。
至此,边关战事终于平息,帝都寿阳终于从接二连三的变故之中走出来,渐渐又恢复一片平和繁荣。
到了二月初四,瓦剌退兵的消息传回寿阳的第三日,东宫里热闹起来。
小太子妃受宠至极,东宫的宫人们都看在眼里,自然不会忘记小太子妃的生辰正是在二月。
二月初六就是程绾绾的生辰了,只有两日了。
生辰的正日子,太子妃当然要和太子一起过,也未必就在东宫里,可能会出去。
所以宫人们有什么吉祥话,要么等程绾绾生辰过后第二日一早说,要么头前两日就要说了。
就连于彬也专门过来一趟祝贺,顺便给程绾绾请脉问安。
从上次于彬给程绾绾请过脉,程绾绾有好一段时日没见过他了。
上次请脉还是年前,算一算,都快三个月了。
年后正月里,于彬也没有来拜见贺年。
程绾绾觉得有点奇怪。
听说正月里初五都没过,于太医就告了长假出去了,一连半月多都不在东宫,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