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雾(85)+番外
江尘浑噩间摸了摸发丝,发顶的雪碰见掌心的温度立刻就化了。
他低眸,顺着她说:“你头发也白了。”
同淋雪,共白头,不过如此。
江尘帮她把眉间的融雪拭去,一个滚烫的吻落在她的眉心。
林雾莫名觉得感伤,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攥着他衣服的手收紧力气,静静等着他结束这个漫长的吻。
这是个无关□□的吻,他虔诚得像是在膜拜他心中的神。
终于,他松开她,对她说:“进去吧。”
林雾反而蹲下身来,黑色的裙摆堪堪落地,她伸手在雪地里勾勾画画,写了半天,不过就一句“江尘,我爱你”。
明明才简单的五个字,她却像写了一辈子那么长。
写完,她拍了拍手上的雪,叉腰让他看。
那几个字写的很大,覆盖面积广,一笔一划间还夹杂着他们刚刚走过来踩下的脚印。
江尘说:“我们雾的表达方式真直白。”
她搓了搓手,逗他:“难道我要写……”她踮着脚凑到他耳边说,“难道我要写On ne voit bien qu’avec le coeur. L’essentiel est invisible pour les yeux。”
两年前的圣诞夜,他把《小王子》中的话写给她。
“还记得呢?”他面不改色地问。
林雾看了他一眼,环住他的腰问:“你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图谋不轨的?”
江尘眉头微蹙,似乎真的在认真想。
她等了半天也没见他说话,掐了掐他的腰,“你快说,想起来没?”
江尘攥住她的手,“很多年前,大概是上辈子。”
林雾盯着他深邃的眸子,轻轻点头,“哦。”
他以为这个话题揭过,结果刚刚进院子,就被她拍了一个雪球。她的力气不大,雪也松软,落到他身上的雪不多。
她得逞地问他:“上辈子,我也这么无赖吗?”
“大概是这样。”
“你胡说。”她又迅速弯腰团了个雪球扔在他身上。
两人嘻嘻闹闹的声音传到了屋子里。
李幼舒抱着橘子,笑着对崔姨使眼色,“还在外面闹呢?”
崔姨倒了杯茶,笑着调侃说:“阿尘都被小雾带的有些孩子气了。”
“一会儿再不进来你出去看看,别再冻感冒了。”橘子闻言慵懒地伸了伸腰又团在李幼舒怀里。
“知道了。”
李幼舒摸了摸橘子的肚皮,“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您说什么?”
李幼舒摇头,“没什么。”
崔姨把茶杯放好,推开门看了眼站在院子里的情侣。
“快进屋吧,别冻感冒了。”她抬头看天,雪越下越大。
林雾闻言,默默把雪球扔到地上,红着耳根凑到江尘的斜后方。她怎么忘了这是在舒园,刚刚闲闹的那些情话肯定传进了崔姨的耳朵里。
江尘揽住她的肩,带着她回屋里。
李幼舒宠溺地说:“快去擦擦头发。”
林雾临上楼之前还撸了两下橘子,橘子被打扰到美梦,不安分地叫了两声。
擦干头发,林雾散着头发下楼。李幼舒知道她喜欢猫,把橘子放到她怀里。
林雾贪婪地撸猫,橘子舒服得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李幼舒坐到钢琴前,回头看林雾,“还是我先来。”
每次林雾过来,李幼舒都要拉着她弹两首曲子,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就演变成了切磋。
林雾点头说好。
江尘散漫地坐在林雾身边,听着李幼舒的琴声,小声问林雾:“你俩每次都是谁赢了?”
林雾:“共赢。”
不过是伯牙鼓琴,寻个知己罢了,输赢并不重要。
李幼舒弹完,换林雾坐在钢琴前。她试了两下音,手堪堪搭在琴键上。那时她还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弹这架钢琴。
思索了半天,她说:“要不我弹一手应景的曲子。”
她弹了一首BANDARI的《The First Snowflakes》,闭上眼听曲子,脑海中能映出壁炉、毛毯、红酒、老屋、书橱的景象,安静又祥和。
老屋窗外,雪落,雪融……
一曲结束,林雾惆怅着起身,偎在江尘身边。
她和李幼舒的知己缘分,以一场雨起,一场雪落。
那晚,吃完饭,雪依旧很大,林雾和江尘留宿在舒园。
晚上,几人一起看了场电影,电影片尾声起崔姨便把灯打开,室内瞬间亮了起来。
崔姨起身去给橘子填些猫粮和水,客厅里只剩下三个人。
李幼舒穿着拖鞋起身,不久复又折返回来,她手中拿了一个精致的红色盒子,递给林雾,“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林雾直起腰,看了眼江尘,好奇地接过盒子,里面是一个镯子,上好的天然翡翠玻璃冰种。光看质感,林雾觉得这个镯子比她当年帮江尘给江峰元挑的那件生日礼物还要好。
“阿姨,这我不能要。”她条件反射地拒绝。
“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是太贵重了。”
李幼舒拍了拍她的手,“戴上试一试。”
“可我……”
李幼舒:“听话。”
林雾把镯子戴上,李幼舒说:“正合适,你就收着吧。”
林雾求助地看江尘,他坐在一旁,和她窃窃私语,“我妈也就对你这么大方了,收着吧。”
林雾只好收下,她把镯子取下来,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盒子里。
送出了镯子,李幼舒心情大好,揉揉肩说:“我去睡了。”
转眼间,客厅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窗外依旧在飘雪,雪消融了外界的噪音,他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