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个假粉(110)
他好似在这个问题上不会有丝毫退步的空间, 像是一条露出尖牙的眼镜蛇。
哪怕是狮子也要掂量一下这份威胁。
来自血缘的捆绑,绝对的眷恋,还有不容替代的二十年。
别说是一个认识了两三个月的“朋友”,就算是三年、五年, 楚瑜也丝毫不会减去半分自信。
只不过,主位上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的步步紧逼而露出丝毫的怯懦, 反而从容地笑着提出疑惑:“为什么?”
他从楚瑜挑明身份的那一刻就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但是陆闲想听听这个人的理由。
在这一刻, 他信任的、一向服从他的工作对象变成了楚辞盈口中那个神秘莫测、牵动她情绪的哥哥。而二者合一之后立刻对他发起了不容质疑的阻拦,强势悍然。这种身份互换的感觉有点新奇, 又似乎带着些挑战。男人也只是笑。
为什么?
这个问题把楚瑜给逗笑了。
他说:“陆先生,我妹妹傻。她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她。”
做朋友那套鬼话是哄楚辞盈的,既然他准备跟面前这个同样深不可测的男人交锋,楚瑜自然不会再费口舌和心力用在虚与委蛇上。如果陆闲真的是抱着做朋友的心接近楚辞盈,他今日就没必要坐在这里。
陆闲微微皱眉。
他并非是因为后两句的“不合适”,而是因为楚瑜对楚辞盈的评价。仿佛只是从这一句话,就能窥见两个人多年来关系之间的特殊。楚瑜做了父亲要做的事,对她的管教和判断也停留在对一个懵懂的孩子的认知。
她的交友、人生、理想,都在这种管教下受到了无法揣测的影响。
但是,他不想在这个场合评判楚辞盈的兄长。
因为这个偏执、疯狂的男人亲手养她长大,她是个……无论如何也否定不了的,长在爱里的孩子。
于是陆闲压下了那一点微妙的、想替她说话的情绪,还是彬彬有礼:
“楚总,还请你明示。”
对手的难缠在楚瑜的预料中,他本也没有期望着仅凭身份和几句模棱两可的狠话就能让陆闲这样的人让步。但是男人从始至终的客气、尊重,没有预料之中措手不及后的恼羞成怒,更没有上位者被忤逆后的烦躁,让楚瑜冷哼出声。
装模作样。
明示?
他想明示的东西可有太多,但是楚瑜已经厌烦了继续小心的试探。他不需思索,就可以扎到陆闲心底的最痛处——如果有一件发生在这个男人身上不容外人触碰的逆鳞,就是今天说出它最好的时刻。
“陆闲,我怕我妹妹和你生出一个残疾儿。”
陆闲放在桌子上的手猛地捏紧,抬眼看着不顾一切挑衅的男人,这一次,他似乎微微动容了。
笑容收敛,眸色微深。
在短暂的失态后,陆闲的手指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沉默着。
对面,
楚瑜笑,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从这句话说出的这一刻,梅奥医学院的主管就知道他们这么多年的合作会彻底崩裂,暴怒的狼会吞吃他的骨肉,这么多年守住的秘密终于被扯碎在阳光下,四散的灰烬会呛的所有在这个屋子内的人心头发闷,眼底透红。
良久,陆闲低低地笑起来:“…陆景和纵横了一辈子,最后选了一个清洁工。以为是条听话的鬣狗,没想到真的是一条差点咬死他的蛇。”
他的神情很复杂,似乎是叹息,又像是解脱。
如果一个秘密背负了太久,也许拿着它来要挟的人都能算作同行者。
楚瑜大病初愈,闻言偏头咳嗽了几声,神色同样苍白了许多—追更加企鹅君羊,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他知道,承认知情可能会受到多么恐怖的报复。但是就算如此,他也绝不会容许这个男人因为自私、下贱、肮脏的男女之情把他妹妹拖进陆家这个深渊!
他的妹妹应该和一个他能完全掌控的人结婚、生子,两个男孩,两个女孩,然后平安中庸一世。多年来的幻想已经成为了执念,陆闲、陆家无论从哪一个方面都不符合这个要求。
“你藏了这么多年,你…”陆闲似乎叹了一口气,看向楚瑜的时候仿佛像是在打量一个从未了解过的对手。楚瑜知情,超出了他的预设;而对方竟然选择拿出它来博弈,更是他没有想到的砝码。
楚瑜的舌尖抵住犬齿,似乎想冷笑,但是最终只是掀了掀眼皮。
二十年前,
梅奥诊所顶层VIP病房旁的楼梯间。
刚刚清扫完五层的十六岁少年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比正常的工作量多走了几层。或者是今天的病人都在问妹妹的去向,他只能收敛起乖张暴戾的性格,学着他妹妹的笑,说楚辞盈在地下一层的操作间坐着,有女同事帮忙看着。
今天小宝宝闹脾气,不想动。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好脸色,是因为看到那张和他妹妹相似的笑颜,这些非富即贵的病人们会给他塞上许多牛奶、饼干。这就是他妹妹今晚的晚餐。
在走进楼梯间的一瞬间,少年冷下脸来挥手拍了拍身上的工作服。这群混蛋有钱人的香水味太臭,他妹妹晚上又不肯和他在一张床上睡了。
心烦、手痒,胆大妄为、街头出身的楚瑜找了个没有人注意的角落,在室内违规点了一根烟。
燃起的那一刻,他哼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