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撩敌国帝王后(208)
风荷最先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唤她:“殿下?”
江辞宁却是连站都站不稳了,抓着风荷的手直直往后退了几步。
风荷和抱露心中大惊,慌作一团:“殿下!”
江辞宁咬牙直起身来,捏着信纸的手轻轻颤抖着,一字不落把信看完。
片刻后,她摇头喃喃:“不是的,不可能……”
可是内心有一道声音在说,为什么不照信上所说,去崇政殿看看呢?
雪越发大了。
青瓦红墙覆在茫茫大雪中,越发肃穆庄重。
偶有路过的宫人看见江辞宁一行人,停下行礼,心里还纳闷那么大的雪,长宁公主怎么在外面。
江辞宁脚下步子走得又快又急,一路上摔了好几跤。
抱露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见自家殿下魔怔了一般往前走,只好赶上去护在她身边,防止她再次摔倒。
到崇政殿的时候,江辞宁裙摆边都是雪泥,发钗也掉了一根,整个人狼狈不已。
内侍并不敢拦她。
江辞宁如同一道幽魂飘进燕帝昔日的寝殿。
燕帝“驾崩”后,崇政殿一直无人居住,虽然宫人日日打扫,但因为缺失人气,整座宫殿都泛着一种荒芜的阴冷感。
江辞宁的目光落在屋中一角。
昔日“燕帝”气息奄奄躺在榻上的画面尤在眼前。
江辞宁忽然生出几分恍惚。
梦中种种,现实种种,皆缠绕在一起,化作一柄刺向谎言的利刃。
江辞宁终是推开了暗室的门。
暗室之中,她曾和谢尘安衣袖相交,呼吸相闻。
那时慌乱,她没来得及仔细观察暗室的每一个角落。
如今无人打扰,她依照信上指示,轻易地找到了暗室东南角的那个暗格。
格子中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有几沓厚厚的字。
江辞宁的手指又开始轻颤。
字帖轻飘飘从她指尖滑落。
一笔一划,从生涩到浑然。
江辞宁亲眼见过的“燕帝”的字,一点点变成了她熟悉的谢尘安的字。
最后一张纸也被翻开。
有人以朱砂落笔,划去“萧珩”两个字。
江辞宁的目光凝在旁边的“谢尘安”三个字上,直到眼眶酸涩,她都不肯眨眼,仿佛要将那三个字看穿、看破。
许久之后,已经褪色的墨迹被水渍洇开。
***
华京外的庄子门口,卫濯打着一把伞默立。
伞面已经覆上一层厚厚的雪。
小僮在一旁说:“卫公子回去吧,今日长宁公主应该也不会来了。”
卫濯看向远方。
路上一片白茫茫,并无马车的踪影。
他沉默片刻:“我要入一趟宫。”
辞宁向来守时,这一回却延误了好几天没来,也没托人捎来只言片语,他心中不安。
马车一路疾驰赶往皇宫。
谢尘安给了卫濯一块令牌,必要时候出入皇宫并无障碍。
可是他到毓秀宫的时候,却被宫人阻拦在外。
“我们殿下偶感风寒,卧床修养,谁也不见。”
卫濯眼眸微动。
宫人目送卫濯离去,却绝对想不到他从毓秀宫后宫墙翻了进去。
江辞宁躺在榻上,呆呆看着帐子,忽然听到窗棂被人轻敲两声。
守在外间的风荷抱露最先出门查看,随即传来惊呼:“卫公子?!”
江辞宁眨了下眼睛。
她听到风荷抱露在对卫濯说她身体不适,不见客云云。
片刻之后,卫濯靠近她的房门:“辞宁,若你当我是朋友,便见我一面。”
风荷抱露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殿下这几日一直消沉不振,连饭都用不下去多少,她们担心得紧。
但殿下又不准她们将此时告诉谢先生的人。
如今能来个人跟殿下聊聊,说不定会另有转机。
他们在外面候了许久,久到风荷都想开口劝卫濯改日再来,门忽然开了。
卫濯在看清江辞宁之后,先是一怔,旋即面上浮现出担心。
短短几日,她竟是瘦了一圈!
片刻后,两人在书房中坐定。
江辞宁没什么精神,示意他喝茶:“抱歉,忘了给你递封信说我最近不去庄子了。”
卫濯没有动。
江辞宁也没什么兴致聊天,只沉默地垂着眼。
卫濯又何曾见过这样的她。
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他终是开口打破了沉默:“辞宁,是因为谢先生么。”
江辞宁没有回答,只是微颤的长睫暴露了什么。
卫濯凝视着她,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我蛰伏在大齐的时候,曾听人说,若是按照原定计划,大燕应该再晚几个月才会对大齐动手。”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谢先生这么急。”
卫濯忽然笑了下:“可是我知道,他是想尽早为你报仇。”
“也是想尽早归来,见到你。”
江辞宁的鼻头一点点泛起红。
卫濯继续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辞宁……”
他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艰难,像是带着某种决心:“谢先生……待你极用心。”
从他得知谢先生在以长宁公主的名义筹办义庄开始,不,或许是更早之时……
他就已经明白,他对她隐秘而细致的爱意。
卫濯微微仰头,露出一个笑:“他或许是有很多秘密,但若是可以,我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愿意欺瞒自己的心爱之人。”
江辞宁抬眸。
少年只是认真地看着她,一双眼眸里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既然为他所用,必然要接触一些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