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主攻单元文(120)
那证明他还是很重要的。
雨水把南城打湿了, 塔般的高楼压迫着江景, 带着让人呼吸不上来的威势。
钟情睁开眼的时候, 先被房间里的冷色光闪了下眼, 然后才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后面有点痛,他的手摸上后颈, 纱布的触感传来,他微微眯起眼才逐渐适应了房间里的灯光。
曲棍打人还是不错的, 是一根劲道的好曲棍。
也没有那么痛。
钟情勾起嘴角,家庭医生看到他醒来,原本正在写的记录册和一边摆放的药都暂时被搁置在一边,忙不迭地就要出去叫人。
敞开的房间门口还有两个保镖的身影,房间布局惨白简洁得近乎冷,毫无人情味。
钟情摸上后颈,试图把纱布给揭下来,脖子能正常扭动,他还没有伤到这种程度。
他不喜欢被纱布裹着的感觉。
外面还在下着雨,踢踢踏踏的雨滴打在别墅外的梧桐叶上,声音很低。
门外的脚步声很沉稳,先于本人探出一片门口深黑色的衣角,被毫无褶皱的西装包裹着的身材,接着才是江霄那张冷峻的脸,进来的时候旁边的保镖已经自动把门关上,哐当很轻的一声。
有檀香味传来,江霄坐在了床旁边的椅子上,压迫的气势被冲散了点。
这房间有点阴冷,也许是南城的天气惯来如此的缘故。
江霄先开了口,很随意地找了个不是话题的话题:“你醒了?”
刚被敲了个闷棍才醒的钟情坐在床上,正往后扯着纱布,听到他的话时抬眼看了看,才笑眯眯开口:“我睁着眼。”
这个问句问得太没水平了。
江霄沉默了下。
这个人还是不开口的时候最有意境。
他看向钟情,脸上表情挺无所谓的男人也满脸莫名地看向他,手里还扯着纱布的线头。
“谢谢你搭救我弟弟,”江霄淡淡地收回视线,“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家帮助的,请尽管提。”
他往后靠了点,影子在床边笼罩出一小团阴影,衣服扣子依旧扣在最上面一颗。
公事公办,和房间装修如出一辙的风格。
可惜这对钟情没用。
“我助人为乐,”钟情接道,“不过如果您真的想谈报酬的话,我可以提供银行卡号。”
他的黑眸里盛满真诚。
江霄:“……”
面前的男人微微弯起眼,黑色短发下打的那颗耳钉在房间的灯光下熠熠生辉,终于完整把纱布扯了下来,一条腿屈起来,绷带被夹在指间,他闲得没事把玩着,又开口问:“说来您弟弟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出来?”
钟情这句话问得可切实际。
“他和我吵架了。”
江霄倒不在意家事被人知道,神色淡淡地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下来: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钟情说:“社会闲散人士身兼多职呗。”
他眨眨眼,笑出来:“该不会江总以为我是在跟踪吧?”
“你可以叫我名字,”江霄说,“我没这样以为。”
钟情接道:“江霄?”
靠在椅背放松下来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嗯。”
他不习惯同辈的人称呼他太过正式,钟情也不是他的下属。
钟情低了下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换了,变成了一套干净整洁的黑色条纹家居服,他挑了下眉:“我什么时候换了套衣服?”
江霄解释道,也许是不想让他误会什么:“佣人帮你换的。”
钟情:“像斑马。”
江霄:“。”
江霄扯出来个笑,钟情觉得他笑得有点冷:
“我家衣服都是这个风格,不喜欢别穿。”
钟情耸了耸肩:“你穿也得像斑马。”
江霄一字一顿冷声道:“钟、情。”
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的没什么好话。
可惜钟情这个名字生来就带了点缱绻的意味,他这么叫人完全没有威慑力度。
他很快收住了话头,冷着张脸双手抱臂靠上椅背。
刺骨的凉从手臂边涌入袖管,钟情手按住脖子转了下,黑色发丝散出来点散漫意思,脑袋还有点晕。
江霄说:“你还挺莽撞。”
钟情:“我心系小少爷多年,应该的。”
江霄:“……”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处击倒这句话。
钟情整理了下袖口,在床上坐得正经,话也诚恳:“开玩笑的,上句话别当真。”
他那个失误纯属意外。
江霄当然不会把他那句话当真,他抬了抬眼皮,身上已经快凝实的冷气场散开点。
钟情:“我是心系你多年。”
冷气又一次凝实。
这下钟情是真能在江霄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上看见恼怒,他比了个打住的手势,嘴角漫不经心地扯了点。
头顶的冷色光已经和脑袋一起变得眩晕,对方很快控制好表情,眼里深色已经变作波澜不惊。
江霄性格从来强势持重,鲜有吃瘪的时候,当然也鲜有敢在他面前挑衅他的人,只几个呼吸间,他就恢复了平静:
“你好好休息,少说点话。”
不无讽刺。
钟情双手插兜,脑袋后面疼得不明显,是有后劲儿的,他不在意,姿态也闲散,看不出来是受过多大伤的。
房间里的檀香味散了点,其他味道就涌了上来,江霄看着这个男人手又往后揭绷带,线条紧绷的手臂在黑白条纹家居服里若隐若现,眉目里多情湿润的意味就被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