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一心杀我(11)
玉流懒得唱戏了,先问了:“那位敏郎君,大人知晓多少?”
“哈,”柳吾善撩开衣摆坐下,“大人莫要担心敏郎。”
说起崇州这百姓事,柳吾善健谈起来:“他以前跟着他爷爷在崇江上打渔讨生活,不过数月前崇江涨水,老人家被水冲走了再也没找到,是个可怜的孩子。”
“请大人不要怪罪他莽撞,一粒漂泊无依的游萍,会依附在激流的石块上,他只是想抓住救命稻草而已。”
……然后用微末的根系汲取石块上青苔间的养料,就此茁茁壮大。哈,好计策。
不怪玉流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是这样的人。但玉流没说出来,淡声道:“柳大人心善。”
“父母官嘛。轮到我问了,”柳吾善抿了一口浊酒,“大人和诸几关系如何?”
“诸几?”玉流荡着酒杯,没想到他会问到诸几,“柳大人认识诸哥?”
“十年前那场皇家围猎,我也在。我俩,算是老友,”柳吾善轻轻地问,藏不住的好奇,“他还是孤身一人?”
“是,”玉流不明白柳吾善问这个的意思,“又如何?”
“那就是还未成家,他都快四十了吧,”柳吾善捂得住嘴,却捂不住眼里的嘲笑,“吼吼吼吼……”
玉流抿唇。
这个老友,原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朋友。柳吾善听起来似乎和诸哥有些故事,诸哥怎么没同她说呢?
“他现在位居何职了?”
“副指挥使。”
“咦,玉大人不是也——?”
“他是副指挥使甲等,我是乙等。”
“原来如此。”
柳吾善喝完这杯,请玉流:“轮到玉大人问了。”
玉流但笑不语。
陛下让她全权稽查国舅案,并未提及崇州太守。也就是说,柳吾善能否参与都是玉流一个人说了算。如今这老萝卜精不主动开口,看来是想试探她的态度了。
玉流转着酒杯:“那我问问——”
“咚——咚——”浑厚的钟声响起。
玉流的声音如一缕夜风被黑夜抹除,她仰头,往远处浓绿如黛的山间望去。
钟声不断。
玉流握着酒杯的指尖抖了抖。
那是逍遥阁的死钟。
死钟响,榜首换。有榜的第一换人了。
逍遥阁榜单众多,第一更是,但此时太守府就有一位第一,这让柳吾善不得不看向她。
时至今日,剑榜已有三年未换。上一次响,还是玉流换了她师兄宋繁声的时候。
玉流懂柳吾善藏在眼里的深意。
曾经世人眼中那位行踪不定却清正如月,挺拔如树的宋公子,远比她正派得多。她这般捡便宜地换了他,有太多人的替他不值。
玉流诮笑地扬起嘴角,捏着酒杯,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强忍着杀意,脸皮轻抖。
她在心里痛骂道:慕容鸠这个混蛋,阎王拿命都没他这么快。
第6章 玉公子
◎“犯贱的时候先想想是不是我的对手”◎
才入阁,遥遥的,便听见不远处一道声:“呦,这不是咱们的天下第一,啊,现在已经是第二了耶。”
玉流眉心一皱,手里的剑出鞘,剑风凛然,直直朝那人刺去。
“啪——”玉扇一开,融了不死金的铁扇子险险夹住剑刃。再过半寸,这扇子就废了。
“哎呦,我说祖宗们,我才刚修好。”
玉流收回剑,任凭这锦衣公子心疼地长吁短叹:“谢遥知,犯贱的时候先想一想是不是我的对手。”
玉流今日起了大早,带着她的,唔,算是小仆,赶赴逍遥阁。
逍遥阁盘踞着崇州城西面最平坦的一处山脉,不是一座阁楼,而是由山中无数阁楼组成。这些阁楼不知何时建起,她只知道自她记事起,便有了这处给天下排名的逍遥阁。阁主也不知换了多少任,玉流这一辈是慕容鸠,常年隐于阁中,不问世事,消息却灵通得很。
而这位谢遥知,面如冠玉,一把融金铁扇走江湖,人称玉*扇公子,和慕容鸠关系不错。此人武功不咋地,堪堪防身,嘴巴倒是溜得很,现为逍遥阁的混子。但他本人否认,坚信自己是慕容鸠请来的说客,主要对付玉流这样在乎声名,又胡搅蛮缠的狠人。
谢遥知脸皮厚极了,自觉略过那几个不好的字眼:“我自然是很想你的呀,还有,啊啊啊啊,我这扇面怎么有血,我的,不可能啊,你又不会真的狠心伤了我,玉流,难道是你的?”
“剑上留了血沫,没擦干净。”
谢遥知充耳不闻:“啊啊啊啊,你伤口裂了?”
玉流云淡风轻至极:“别叫了,来的路上杀了人而已。”
一路来顺得很,只是入山门的时候遇到了两个不长眼睛的匪徒。
玉流离府本不想带敏郎,逍遥阁远,她要骑马,谁知这小郎君说他也会,不会给玉流拖后腿,甚至还知晓一条远离城里的小道。望着他期盼的眼神,想来她在崇州的踪迹也逃不过柳吾善的眼睛,便同意了。
和敏郎策马而来的路上,细长的丝线拦在路中,玉流眼尖,这种小把戏可上不了台面,勒紧缰绳停下。敏郎就不行了,马儿被绊倒,他摔了出去。
人在地上滚了滚,狼狈地起身,跑去扶起马儿:“大人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玉流翻身下马,扬声道,“两位,出来吧。”
山坡上走下一胖一瘦的刀客,阴笑几声:“玉姑娘,好能耐。”
玉流皮笑肉不笑:“不比两位,敢拦我。”
“师出何门?”
“无门无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