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一心杀我(60)
他想去抓玉流的手,被她直接拂袖推开。
“滚开。”
从未爆发的怒火不会烧死别人,只会让她自己起火。玉流松着手指,攒着拳头,她不喜欢他质问的姿态,更不喜欢他知错后故意的触碰。
“别碰我。”
谢遥知就这么站着,涩然张开嘴,无声了好一会儿。
他提到了她的逆鳞,她生气了。
他可能要被她推远,要被她防备,甚至还要被她厌恶。
这不行。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我只是,只是……”谢遥知将满嘴的苦涩往心头咽,小声地解释,“只是气昏了头。”
“你昏了头,”玉流要气笑了,拧着眼,“我看是我昏了头,我没睡醒,所以发现你不仅要教我做事,还要用那个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谣言来激我。”
“是我错了,我真的就是一时脑子抽了,”谢遥知低声唤她,带着轻微的讨好,“玉流,玉流。”
似乎这么叫了,玉流就会消气,就会原谅他。
若是从前,玉流会,他只是嘴贱,蠢话打到皮肉上,拍下就掉了,她不至于往心里去。
这次不行,千不该万不该,他提到了宋繁声。
宋繁声,不一样。
玉流没理会他的道歉:“谢遥知,我再问一遍,你怎么知道是我杀了他?”
她揪着这个不放,谢遥知深知自己逃不过了,情急之下只能甩锅:“我是听其他人这么说……”
玉流简直要笑出声来:“其他人这么说你就信了?你脑子呢?太可笑了吧。”
她觉得自己那点火气快压不住了,随同而来的还有失望。
“谢遥知,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没想到连你都这样,那朱雀,慕容鸠,还有我师父,我也不用去求证了吧……可我就算再怎么大逆不道,再怎么十恶五逆,也不会真的对他下死手。他,宋繁声,是我师兄,是陪了我十多年的师兄,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谢遥知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就因为一个宋繁声?对,就因为一个宋繁声……就因为成了玉流该死的师兄,所以他永远比不过宋繁声。
玉流呼着热气,觉得自己要静一静:“滚吧谢遥知,我这几天不想再看见你。”
她指着门:“现在就滚。”
谢遥知顺着她的手*看向门口,他知道他们之间需要彼此冷静,可他也知道,这次过去,他们之间或许就回不到从前了。
那不如就趁此说个明白,对她和他,都好。
“所以你讨厌我了吗?就因为这么一句?”
“玉流,你当他是师兄,可他把你当成师妹过吗!”
沉积多年的苦闷出口,谢遥知再也不能胜过那层厚重的,从不见光的阴晦恨意与黯淡爱欲了。
输给自己的他道:“玉流,你就这么想他,这么爱他吗?”
气息恍惚停滞了须臾。
“哈?”玉流听见他的话都差点以为自己疯了。要死了,他不会真的病了吧。
“谢遥知,我说了,你脑子坏了去看郎中,别有事没事就来我这儿发病。”
她开始推他:“出去,出去。”
“可我不想。”谢遥知紧紧地抓住玉流的手腕。
他们也是年少相识,他和她认识的时间从不比宋繁声的短,他对玉流的了解也从不比宋繁声的少。玉流的逃避,他也一眼就能看出来。
宋繁声死后,任何与他有关的,她都避而不谈。好像她不说,他就没死一样。
那怎么能行呢,最大的对手没有了,怎么也该轮到他了。
可他错失了半步,快要没机会了。
“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在躲什么。玉流,你在躲他,还是在躲我?”
“他已经死了,死了,你别想着他了,你该看看别人吧,看看——”我吧。
“闭嘴!”不容许他说完,玉流竭力挣开,手腕圈着泛红的手印,可见谢遥知的力气有多大。
玉流揉着手,她真想不通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他说这些:“你想我回答什么,我和他之间,和你有关吗?”
“无关,”玉流自问自答,“我爱他,恨他,还是杀他,都与你无关。”
这些话说出口,玉流自己都觉得矫情。
还有在水中梦见的那段虚无如游萍的往事,不知是迷惑性的记忆作祟,还是她真的有所愧疚,玉流惨淡笑笑:“谢遥知,你就当是我杀了他吧。”
这是一个很逆反的回应。
犹如倒退的瀑布,合拢的花苞,上飘的枯叶……然而他听懂了。
她杀了他,所以她也恨他,也爱他。
谢遥知终于没撑住,踉跄了几步,撞到了门上。
有什么,好像彻底崩塌了。细细碎碎地合拢在一起,捧不起来,也化不掉。
他缓了很久,玉流就冷冷地看了他这么久,然后,她打算走了。
她对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多少的偏心。
谢遥知失魂地按着门。
玉流:“怎么,你不走,我也不能走?”
谢遥知根本没有在听她的话:“没了宋繁声,所以你就允许一个替身留下了是吗?”
玉流:“我以为我们已经聊过这个了。”
谢遥知:“聊?你当初说把他当弟弟,弟弟能睡到一张床上?”
玉流:“你又要闹了是吧。”
谢遥知:“哈,是呀,我又要开始闹了。玉流,你每次都是这样,你从来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他握住玉流的手,很小心,很卑微,慢慢放到自己的心口处。水珠沿着手背落在他的胸口,失温的掌心下是温热的,强劲的心跳:“他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如果你想要宋繁声,我也可以学他的,毕竟,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