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白茶[gb](92)+番外
她的晶体因为大量动用精神力而空前发烫,那些被抑制的丧尸病毒似乎再次蔓延,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在忒弥斯面前落于下风。
忒弥斯是叛军女神,战斗经验刻在肌肉记忆里,几乎是立刻发现她露出弱点。
她的喉管被捏紧,难以呼吸,耳边的风声逐渐变得模糊。
濒死之际脑中忽然浮现一段画面,或者说她的晶体在拼命自救,把那段画面筛选出来,她艰难地发出声音:“忒弥斯,忒弥斯……”一声声呼喊她的名字。
钳制她的精神力忽然松懈。
忒弥斯那张和她一样的脸变得怔仲,似乎因她的呼唤,在宇宙里飘散了很久的一丝灵魂回到她的身体,杀意瞬间虚弱。
她戴着耳机,伊芙琳在奥斯伯格再次给她下达指令之前,反客为主抱住她向后倒,拉着她翻越大楼的围栏,向海平面掉落。
她们疾速下落,因为坠楼时的肾上腺素狂飙而感到时间无限变慢,忒弥斯的头绳散开,满头红发胡乱飞舞,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像是作为一个人,第一次认识另一个人,那样打量她的脸。
伊芙琳则在回想刚才被忒弥斯压制着,濒死之际脑中浮现的小时候的画面。
是兰登和他的爸爸乔纳森,乔纳森死后,克隆人的身体被温莎练成傀儡,两重禁术加诸在他身上,让他变成一个怪物。他罔顾傀儡主温莎的命令,像幽灵每天赤脚在古堡里游荡,随时随地发疯。
当时一岁的她脖子上围着围兜,坐在红丝绒椅子上握着一块黄油面包,愣愣地看着乔纳森龇牙咧嘴地掐兰登的脖子,兰登仰坐在宽大的椅子里,拼命挣扎,小胳膊小腿完全拧不过一个成年人,他因缺氧而面容通红,不停哭着说“爸爸,停下,我是兰登!”
乔纳森没有任何触动,掐他的双手青筋暴起,他的记忆和情绪也许太过混乱,把最疼爱的兰登认作最厌恶的敌人,在那天彻底发疯,一定要取走他的性命。
“爸爸,爸爸,乔纳森,放开我!”
兰登嘶哑地哭泣,伊芙琳当时睁大眼睛看着他们,还没有足够的行动能力应对这一突发事件,默默地把他们异常地举动记录在晶体里。
她深深记得自己那时的担忧,因为兰登,那个一直陪伴她的小男孩,看上去快要死了。
“约书亚!”兰登最后叫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乔纳森慢慢松手,过了很久很久,从克隆人皱巴巴的眼睛里流了两行眼泪,双手放开兰登被掐得紫红的脖子,颤巍巍抚上他的脸。
——“名字,最简短的咒语,打在一个人灵魂中的烙印,就算是完全失去神智的傀儡,瘫痪的脑部神经,也可能会因为听到他的名字,重新长出一些连接的突触。”
“记起他是谁。”
“短暂破解傀儡术的魔法,就在于此。”
后来伊芙琳被兰登抱在身边,小男孩盘腿翻阅从温莎那里偷出来的傀儡术禁书,书的最后一页,赫然写着这一条。
老执政官的伴侣,不叫乔纳森,而是约书亚,历经上千年更换过许多副克隆人的身体,他在灵魂深处始终记得自己真正的名字。
在他遭遇无数折磨完全变成疯子的时候,还会因为这个名字被唤回短暂的神智。
风声似雷鸣在耳边炸开,伊芙琳抬眼看向面容变柔和的忒弥斯,在掉入海里的同时,伊芙琳甩出一片精神力缓冲,同时张开手臂抱住忒弥斯。
海水浸没全身,灌入鼻腔,她抱紧面前的女孩,手臂抚过她背上的头发,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她曾经那么向往的,去世多年的一个人,原来还会有柔软温热的皮肤,有力的心跳,她突然明白傀儡术存在的意义。
她们一起在腥咸的海水中沉浮,伊芙琳把脑袋搁在忒弥斯的肩膀上放声大哭,声声叫着“忒弥斯”,还有“姐姐”。
她不是她的妈妈,但是,请允许她把她叫成姐姐,她们是这世界上,唯一血脉相依的两个人了。
她们这一生的羁绊,只有这一场打斗,就让她任性一次吧。
……
所有人包括奥斯伯格,都在揪心海里的情况,到底最后活下来的会是谁。
可是过了很久,海平面上只有层层叠叠的波浪,两个女孩完全不知所踪,奥斯伯格十分担忧,命人把战机开到海面上,放下垂梯,对着海面大声喊道:“回来吧,忒弥斯,我不会怪罪你搞砸了任务,你知道的,主人总是会原谅你的。”
“忒弥斯,我会为你疗伤,无论你受了多严重的伤,我都会替你治好!就算你死了,我也会让你复活!”
“忒弥斯,我的忒弥斯!”
几分钟后,有人从海里破空而出,大口呼吸,是一头红发……
奥斯伯格狂喜,叫人把战机开到那块海面上空,忒弥斯游到战机下方,攀上垂梯,随着战机再度升高湿漉漉地爬上机舱,被奥斯伯格接住。
奥斯伯格把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搂住她的身子,关上舱门前环视一眼底下的人,目光轻蔑,尤其是对人群中的他的弟弟兰登。
他做了再多错事,也从未想过伤害兰登,可是兰登竟然要将他处死。是他不念手足情分在先,和他的敌人站在一起,带着伊芙琳那个黄毛丫头垂死挣扎,既然如此,别怪他这个做哥哥的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