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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我九重天(169)

宋听檐闻言依旧平静,“说什么?”

侍从低俯身子,“夭大人说殿下伤重,望好好在府中养伤用药,她这些时日事忙,只怕是不得空闲来见您。”

她如今能有什么事?一个太子老师,太子被废,她去忙什么?

不过是为了宋衷君,与他疏离的借口罢了。

宋听檐慢慢垂眼,看向桌上随手放着的青花药瓶,伸手而去,便将其甩入湖水之中,如丢废物一般。

宋听檐扔过之后,空中气氛越静。

其余二人大声不敢出。

宋听檐如此这般,面上依旧平静无波澜,视线落在眼前嫪贳身上,又似落在空中一点,不过皆视为死物。

嫪贳见状不敢与其对视一二,唯恐被危及。

他默然不言,半响才缓缓开口,“算算时间,也该到时候了。”

夭枝闲来无事,在贤王府外站了许久,终究是没进去。

酆惕说得对,她确实该和他保持距离,少见些也好。

她回头却在街上看见嫪贳,他一脸阴沉匆匆而过。

她离开的脚步微顿,回头看去,这个方向应当就是从贤王府出来。

嫪贳当初想让宋听檐谋个差事,可他诡计多端,手段决绝狠辣,性子又心高自傲,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心甘情愿屈居人下。

在乌古族时,他将他们全部害了也没有半点愧疚,应当不可能平白无故在宋听檐这处谋求差事。

他这样的人有这个要求,要么就是受制于人,要么就是想要从宋听檐这处得到什么。

宋听檐不是乌古族人,也不通蛊术,嫪贳孤高倨傲必不屑钱财,宋听檐一介闲散王爷也给不了封侯拜相的权利,自然便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那么就只有受制于人才会让他做事……

他如今还跟着宋听檐,那受制于谁自然显而易见。

她脑中思绪迭起,一瞬间想到些蛛丝马迹,串在一起让人疑惑渐深。

她思索几许,目光微沉,往贤王府去,到了王府面前,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常坻竟然就在马车边上。

夭枝一时顿住,常坻见到她,当即笑着迎上来,“夭大人,许久不见,不对,如今应该称呼您为夭先生。”

夭枝视线在他面上扫了几许,话间疑惑,“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这么久不见踪影,如今还敢回来?”

常坻闻言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满面愧疚,“当初殿下被禁足,我等侍从被赶出京都,实在无处可去便只能各自回到故里,如今若不是殿下寻属下回来,属下也无脸回来。”

“是吗?”夭枝看着他半响,“他解开禁足也已经有许多时日,怎会如今才找你回来?”

常坻闻言当即又笑着解释道,“殿下在京都波折如此,自无暇记起这些琐事。”

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宋听檐怎么可能会记不起?他那过目不忘的本事,她在乌古族可是真真正正见识过的。

常坻是他的心腹,是可以去替他去做,他不能分身去做的任何事……

镇南候一族抄斩,太子被废,嫪贳出现在京都,常坻也回来了,一切都太巧了……

夭枝往府里走去,心越发沉下。

第56章 如此急不可耐!(中秋快乐,二更合一)

常坻迎她进府,寻到宋听檐便退了下去。

她在书房外站了片刻,才提步进去。

宋听檐的书房自来宽敞,入目皆是书架,说是书房,更像是个藏书阁,四面皆有窗子,现下正午,外头日光透过窗子照进来,丝丝缕缕的光线落在半空中,细微浮尘在阳光下缓缓浮动,无风井然有序。

“簿辞。”

夭枝轻叫一声,却没听到声响,她往里头看去,皆没有看到人。

“簿辞?”她又唤一声,依旧没有人应,但却又听到里头佛珠转动的细微声响。

她一时疑惑,越过书架往里头走去,带动半空中的浮尘微微摇晃,裙摆拂过,一卷而散,细碎尘埃在阳光下上下浮动,光影闪烁。

夭枝走到书阁最里面,便见里头摆着供桌,供桌前开一大窗口,可观外头风光。

宋听檐站在供桌前,双目阖着,手间拿着白玉佛珠微转,外头日光落在他面上,如玉雕琢一般温润,亦掩不住惊艳。

夭枝见他这般,便知他今日心情不好,他素来没有心情好不好的时候,大多时都是温和平静。

只有心情特别不好时,才会拨弄手中的佛珠,似乎只为这样才能压住自己心中的杂念和心性。

夭枝靠向书架,“今日怎么到这处了?”

外头的风缓缓拂过,供桌上摆着的香烛卷起青烟,若暖玉生烟意境。

宋听檐闻声缓缓睁开眼,片刻才道,“无事。”

夭枝见他这般平静,越发觉得奇怪,想起心中种种疑惑想问,可如今见到竟一时不知怎么开口问。

宋听檐起身,拿着手中佛珠俯身一拜,依旧是温润如玉的做派。

夭枝见他这般,只觉自己恐怕多想,他素来礼佛,应当不至于是她想的那般心狠手辣。

他起身拿起供桌上的佛经,转身往她这处走来。

夭枝见他迎面走来,迎上去,“今日可是不欢喜?”

宋听檐看着她许久,才走到书架前,将手中的佛经放回木盒中,像是对她说,却像是问自己,“怎会不欢喜?”

夭枝不明其意,只知道这般必然是有人得罪他了。

她看向供桌,再抬眼看向新开的窗子口。

这窗子口开得极大,却没有安上窗子,只空着,但这般反而风光入目如画,看去便是波光粼粼的湖,湖对面便是回廊,是她方才过来的地方,这一处正好通往书房正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