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枝微微一顿,直觉被揭穿了,颇有些羞恼,哪来的旁白,如此揭老底,叫树半点没脸面。
下一刻,便感觉眼前阴影遮挡而下,入目一截玉白衣摆。
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他伸手而来,将她从水中捧了起来。
夭枝对上他的视线一时顿住,他面容太过惑人,如今这般清冷模样,倒叫人有些不敢多看,怕过于无礼。
“今日确实不活跃,莫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疑惑道,清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似在观察。
夭枝感觉到他的手指和她的身子颇为紧密贴合着,一时越发烫起来。
这般一来,他的手比她身上的温度还冰凉许多,格外舒服,她一时乖乖贴着,不曾言语。
他显然感觉到她的体温越发上升,微微敛眉,“烫得这般厉害,着凉了?”
他抬起手,手背轻轻贴在她的小身板上,似在试探温度。
一旁仙侍见殿下疑惑,大着胆子道,“殿下 ,她应当无事,刚头可活跃了,您不在时,她有可多的话,到处找人搭话。”
夭枝:“……”
他捧着她,许久,“已会说话了?”
仙侍闻言疑惑,“她早早就会说话了,只是不知为何,殿下在时,她却一字不言。”
他闻言未语,只视线落在她身上。
夭枝闻言窝在他手上,当作没听见,视线也不对上他,她近乡情怯,自是不敢说话,怕问来的结果并不如她所愿。
身旁仙侍见殿下看着,便开口道,“殿下,听送上来的仙官说,她还会杂耍,不若让她耍给殿下看看?”
夭枝:“……?”
她什么时候会杂耍的,她怎么不知道这个事,没通知她啊?
她作为一条鲲,可是连长大都费劲儿。
好在他如此清冷端正,似乎对此并没有兴趣,伸手将她放回海中,“此海水助长灵力,过些时候便能将其送去北冥,那里对鲲修炼有益处。”
夭枝微微一顿,尾巴都摇不动了。
这是……要送走她了吗?
夭枝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欢喜,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她一拍小尾巴,扭头钻进了水面里头,尾巴敲打着水花,溅到他的衣摆上。
仙侍惊了一跳,“怎……怎得突然闹起脾气?殿下您……衣衫……”
他却并不在意,只静静看着,依旧疏离不可亲近。
他正看着,外头灵鹤仙人有事来禀,“殿下,蓬莱少君来了此处。”灵鹤一边禀告,一边看了眼在海里藏着的夭枝,“说是他那处的仙官将送来的鱼弄错了,这条仙鱼是朋友托在他那处养着的,今次想要带回。”
夭枝闻言自然知道是酆卿,她转而钻出水面,看向外头。
他垂眼看着她,夭枝对上他的视线,便又闹着脾气钻了回去,不让他看到一点。
他起身缓步回到桌案前,才开口,“此鱼还需在这水中泡上几日,才能得以养好心魂,让他三日后来接。”
灵鹤仙人闻言应声,缓缓退出去。
夭枝在水中听了个全乎,只有三日了吗?
九重天可并不好来,她这一出去便不好再进来,三日之后,她离了此处,自然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夭枝沉默几许,慢慢沉下水中吐了几个气泡,颇有几分憋着坏的样子。
而他似全然不觉,垂眼看他的折子。
灵鹤回转告知。
酆惕听到这话,施了一礼,“多谢殿下挂怀,我代友人谢过殿下,还请仙人一定转达。”
灵鹤惯来不说虚的,闻言点头,不惯客套,“自然,少君客气。”
他看着酆惕离去的身影,只觉殿下应当很喜欢这圆乎小玩意儿,毕竟若是往日自是立刻拿走,无需多这三日。
…
三日之期转眼便到,酆惕如约来接夭枝。
灵鹤提着桶出来。
酆惕接过了桶,不过几日光景,竟比往日重了不少,他看向里头的夭枝,一脸乖生看着他,他抬头,“多谢仙人。”
“少君不必客气,小鱼于修行上有灵气,在九重天上或许仙途更顺。”灵鹤道了一句。
酆惕闻言他看向夭枝,果真比前些日子圆乎了不少。
他别过仙侍,出了这处宫门,“夭枝,在殿中可有遇到什么事?”
夭枝呆在水中上下沉浮,他钻出水面看向酆惕,急问,“他是簿辞吗?”
酆惕迟疑片刻,缓缓点头,自也是打听清楚才来此,“听檐殿下与其他殿下久居太虚真境,历练之时从不见外人,天界认得他的没有几个,名讳也无人知晓,殿下此番乃是意识而出下凡尘,所以我等都不知晓。
殿下下凡也并未告知九重天,且在司命殿也是随意选了一位新任仙官,便是你。”
夭枝闻言沉默下来,原来真的是他,难怪这般一模一样,只是着实有些陌生。
他清冷疏离似一块寒玉,并不温和,也并无人情味。
酆惕说完这话,自然想起这几日的担心,“你此番做仙官,到底还是有失妥当,虽然是对殿下,但天帝陛下自来严苛,殿下是他一手教导出来,自也如此,要是知晓你是负责他的仙官,且并未被天罚诛灭,恐会惩罚于你。”
“酆卿放心,他还不知道我是谁,也并没为难我一条小鱼,我瞧着他人还挺好。”还颇为爱干净,没事便帮她把浑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
夭枝摇了摇小尾巴,对此事并无太过在意。
酆惕闻言放下心来,想起方才灵鹤所言,终究还是开口,“夭卿,蓬莱仙岛的灵泉比不上九重天的,此处灵力充盈,于你修行也是有好处,你可还想回我那处?”